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寬謙法師從無畏到無悔的人生歲月!
兩個人生,在家與出家;兩個世界,佛教與藝術,
於她,沒有邊界,而是相契相容。
她是臺灣雕塑大師楊英風的三女兒,也是放下一切堅持出家的比丘尼。
從在家到出家,她掘地深耕,將藝術的因子與佛教結合!
她更打破教派隔離,以傳道為修行,試圖改變傳統,讓佛教寺院的經營與管理現代化!
本書將讓你洞悉寬謙法師推廣佛教藝術上的篳路藍縷,更從她的人生中看見不一樣的宗教面貌!
◆楊家的家族史
本書由寬謙法師口述這段「不可思議的因緣」,從宜蘭楊家說起,佛法思想是著名雕塑家楊英風的作品的活水源頭。1955年,在寬謙法師出生之前,就曾塑「阿彌佛陀」立像,其後,陸續完成以佛教主題之作品,楊家女兒楊漢珩似乎就此與佛結下深厚的緣分,而在家父親的作品亦影響出家後的寬謙法師。
◆寬謙法師的轉化成長史
1986年楊漢珩在與父親相熟的法源講寺出家,法號寬謙,出家的日子並非淡薄出世,必須操持許多雜務,出家隔年覺心法師辭世,法師身陷複雜的官司與錢財糾紛,甚至被黑道圍住叫囂威脅,法師說「我就像還沒轉大人的少年,立即得扛起所有沉重的家業。」
頓失依靠後以講經為願,開始充滿力量與法喜,開始推動弘法,創立了「覺風佛教藝術文化基金會」與「法源寺別苑」等機構,致力於出版佛教藝術的專業書籍,舉辦各種法源相傳及佛教永續發展的弘法活動。並漸漸悟得如何使傳統佛教要走到現代,如何解決思想理念的衝突,以及與現實環境上的磨合,可以說是一本「精彩刺激」的傳記。
◆臺灣佛教與藝術結合的發展史
本以為佛教藝術的興趣是來自父親的寬謙法師,入佛門後慢慢釐清,原來法源講寺的法脈與佛教藝術,甚至與修行都密不可分,於是義無反顧,全心擔負起推展「佛教藝術」的使命,立足於佛法思想修行的深邃基礎上,以佛教藝術發揮佛教文化的教育功能,並以此行菩薩道利益眾生。
因此法源講寺的道風是以講經說法、深入經藏為主,佛教藝術的推動為輔,相輔相成地傳承起佛教文化的社會教育使命。書中記載著法師在佛教藝術學習與推動的心路歷程,也可說是臺灣佛教與藝術結合的發展史。
此外,法師運用自身佛教建築的專業長才,承擔福嚴佛學院、慧日講堂等的建築工程,與佛教建築結下因緣,為佛教建築史上揮灑出燦爛的一筆!
◆歡迎眾人進入佛教藝術世界的邀請
寬謙法師的出家不久,就土地糾紛纏身,但三十年後看,有許多菩薩們相助,冥冥中修成正果,此次覺風學院的佛殿落成,為這段因緣畫下驚嘆號,並以此書邀請眾人進入佛教藝術的世界中。
北投覺風學院邀請安藤忠雄設計之大殿佛堂兼講堂與禪堂兼美術館兩棟主建築,未來此區將成為臺灣地區佛教藝術文化與佛法專題領域的重鎮。以北投當地白磚砌成莊嚴的仿古印度佛殿,是多年來因緣際會,是眾志成城的具體表現,更是寬謙法師與父親楊英風一脈相承的願。
誠摯推薦
淨耀法師|台灣中國佛教會理事長
蘭潭海印精舍宏印法師
林保堯|臺北藝術大學名譽教授
蕭瓊瑞|《楊英風全集》總主編、臺灣美術史研究者
林曼麗|藝術教育學者
施振榮|宏集團創辦人兼榮譽董事長
邱再興|財團法人邱再興文教基金會董事長
趙聲良院長|中國敦煌研究院院長
張洹藝術家|中國當代藝術家
胡軍軍(常觀)畫家|中國涅槃畫家
寬謙法師的弘法足跡遍佈全台,還跨足於海外的中國、香港、新加坡、印尼、日本、美國、加拿大、紐西蘭、澳洲、德國、瑞士等地。近二十年的電視弘法,出版了約四十套DVD、建立全球網站電視台、發行播經機等,都成為無遠弗屆的弘法利器。
—蘭潭海印精舍 宏印法師
寬謙法師出家三十年餘,講經、宣教、弘法、教育,甚而佛學研究等相關論註、著書,綿綿冊冊,加之,心志勵行,教團內外,久遠知之。之外,誠如明復法師所言:「佛教是最依杖藝術的宗教。」 這一重要中流砥柱的——佛教藝術板塊運動——啟動者、澱積者,著實言,寬謙法師當之無愧。
—臺北藝術大學名譽教授 林保堯
「覺風」的「覺」是「覺心」、「風」是「英風」,作為佛陀最忠實、努力的弟子,仍是人間思想的教父、生身父親最疼愛的女兒。
佛緣與親情並不衝突,藝術與宗教實為一體;寬謙法師乃大步行走在藝術與宗教的大道上,持續引領眾生。
—《楊英風全集》總主編、台灣美術史研究者 蕭瓊瑞
釋寬謙口述/侯坤宏、林桶法採訪
釋寬謙 口述
臺北人,1986年出家於新竹法源講寺,國立成功大學建築研究所畢業。現任新竹永修精舍住持、北投覺風佛教藝術學院院長、覺風佛教藝術文化基金會、楊英風藝術教育基金會負責人。曾協助新竹福嚴佛學院及臺北慧日講堂、花蓮聖覺寺等重建。歷任福嚴、圓光佛學院、弘誓學院、玄奘大學講師、華梵大學特聘教授。
擅長以理工思考模式,運用圖表來圖解佛法,提供組織化、系統化的學佛方式。發行《八識規矩頌》、《心經》、《成佛之道》等DVD計四十部、一千六百多集,並彙集於播經機。歷年舉辦亞洲佛教藝術研習營、學術研討會、展覽會、佛法與文化課程、佛教藝術課程並配合朝聖旅行,對社會大眾的推廣,不遺餘力。
侯坤宏 採訪
嘉義人,國立政治大學歷史所博士;1986年起,任職國史館,曾任助修、科長、薦任協修、簡任協修、纂修、修纂處處長等職。現已退休,惟仍繼續從事戰後臺灣史、戰後臺灣佛教史、民國佛教史、中共佛教史等方面之研究。
林桶法 採訪
屏東人,國立政治大學歷史所博士,曾任國立政治大學歷史系副教授、輔仁大學專任教授,現為輔仁大學名譽教授。擅長中國近現代史與口述歷史領域,著有《民國八年的南北議和》、《從街收到淪陷——戰後平津地區接收工作檢討》、《戰後中國的變局-以國民黨為中心的探討》等專書。
推薦序一 佛教藝術澱積者/林保堯
推薦序二 傳播佛與藝術的引領人/蕭瓊瑞
第一部 從楊漢珩到釋寬謙
第一章 跨海溯源楊氏家族
第二章 佛法,父親的藝術生命
第三章 披剃第二人生
第二部 傳承佛法.創新經營
第四章 天台宗在臺灣的法脈傳承─
第五章 走出傳統,佛寺管理觀念現代化─
第六章 藝術與佛心永不退轉─
第七章 走出課堂,追尋佛教傳播的足跡─
第三部 結緣國際.藝起為法
第八章 八方說法,度己度人
第九章 佛法不拘形式,藉社會文化順水推舟─
第十章 以寺院建築弘揚佛法
後記 因緣不可思議,成就覺風現代佛教重鎮
第一章 跨海溯源楊氏家族
臺灣宜蘭是我的家鄉,但我在臺北市出生、長大、就學,小時候常常隨著外婆往返宜蘭、臺北之間。一路陪伴我長大的是家父塑造的佛像、外婆常去的宜蘭念佛會,以及家族濃厚的親情。
先祖仗義搭救陌生女子牽起姻緣
家父楊英風的朋友林今開先生,著有《狂人百相》,筆調活潑,很有歷史概念。一九九○年家父在北京生了一場大病,讓林先生很緊張,家父病癒以後,林先生發心要替我們尋找族譜。
林先生前往中國大陸探尋,從宜蘭追到泉州,發現故居有個地方名為「佛壇」,在當地找了許多資料,寫成《八千里路雲和月》,自家父上溯到祖父、再更上幾代,紀錄我們家族是如何來到臺灣,可惜來不及出版,他就過世了。二○○二至二○一一年,我們與新竹交通大學合作出版三十冊的《楊英風全集》,將此書收入第二十八冊。我很佩服他一一溯源查詢的精神,他說歷史像影印機一樣,自然會複製到下一代。我出家的時候,以為家族內沒有出家人,卻查到楊家在前幾代就有人在「佛壇」出家。
根據林先生查訪的家族故事,楊家第一代先祖一直想來臺灣發展,但苦無機會,某天在家鄉見到有位女子被人非禮,出手搭救,不慎將非禮女子之人打倒,驚動鄉人,於是就匆匆忙忙逃離大陸到臺灣。這女子出自文人家庭,因為有此難堪的遭遇,在家鄉很難立足,尋思託身當時搭救她的人,不斷打聽下才得知恩人已去了臺灣,女子立刻想方設法來臺。當時單身女子是很難渡海到臺灣,她就將自己裝在雞籠裡,當成貨品隨船到臺灣來,在臺灣上岸後,熱心人士把她直接送到先祖家裡。
這位女子和先祖結婚後,從此相夫教子,而繡花、繪畫都是她的專長;先祖乃是種田人家,閒暇時幫人蓋房子,先祖母就協助他點綴裝飾屋面。我想手藝基因就是這樣遺傳到家父身上。家父是來臺的第七代,我不曉得林先生如何訪談得知這樣的故事,但確實有根有據,也可見家父的藝術天分其來有自。
根據家父的紀錄:「祖先楊聘,於一七二九年,清朝雍正年間,從福建遠渡到臺灣,與宜蘭開拓之父吳沙,共同在新世界注入了新開拓者的熱情。」將近兩百年後,祖父楊朝木同樣擁有先祖的冒險精神,在亞洲大動亂的一九三○年代,帶著祖母陳鴛鴦與孩子,如鮭魚返鄉般前進中國發展。
祖父母赴中國經商一別三十年
祖父是開創型的性格,到了中國大陸先在上海經營碾米廠,接著去北京開戲院,後來更遠赴東北發展。一九四九年來不及返回臺灣,滯留於大陸,直到一九七九年才離開中國大陸回到臺灣,但依然抱持創業理想,處處尋找商機,不知老之將至。
祖父母在中國的事業曾經臻至巔峰,他們度過了中國最後的精華時代,過得很富裕,家裡佣人不知凡幾,倆人生了三兄弟,都非常文靜,親友都覺得家裡似乎養了三位千金,不過祖母規定他們在家裡一定要講閩南語。
祖母與外婆是姊妹。外婆是三姊,名為陳水鴨;祖母排行第四,原名鴛鴦,後來改叫瀕洲。祖母是現代女性,她不肯纏足;而外婆則認命纏足,是內向的傳統女子,沒有讀書,守在宜蘭。祖母出外讀書,到上海、東北,和祖父在北京經營戲院。外婆擔心祖父母到了中國大陸發展事業不回家鄉,要求將他們的大兒子,也就是家父留在故鄉,由外婆照顧。因此,祖母於一九二六年在臺灣生下了家父後,便跟隨祖父去中國發展事業,隔一、兩年才回來宜蘭探望親戚,尤其是兒子。這在當時落後的宜蘭,總會引起一陣騷動,家父看著自己的母親,穿著旗袍裝點著亮片,就彷彿從天邊飛回來的一隻「鳳凰」。
每當又要離去,祖母就跟兒子(家父)指著天空的月亮:「阿母欲去的所在,你會當看著同一個月娘!咱倆人看著的是同一個月娘喔!阿母無論何時,都會佇月娘看著阿風你喲!」
從那天起,每當夜深人靜時,家父就獨自走到院子裡,目不轉睛地凝視著月亮。似乎在月亮中,看到了阿母攬鏡梳髮的形影,她身穿高雅、優美的旗袍身形,彷彿月娘派來的使者。家父腦海中重疊的影像,不是別的,而是浮現於月亮的母親背影,這正是家父「鳳凰系列」的創作原形。月亮也引導家父的眼界關注到宇宙天際,得以將沉緬於思念母親的煎熬及狹隘心態之苦,轉為對大自然的大愛,因而能從拘泥中解放、並且展現化煩惱為自在的特質。母親的永恆形象——月中的優雅身影,牽引家父的創作走向大愛的「宇宙真理」。
等到家父小學畢業,祖父母堅持要帶他到北京受教育,外婆又擔心他們不再回來,遂將自己的女兒李定,許配給妹妹的兒子(家父)。家父到中國讀書後,因為外公生病,受命回來結婚沖喜,這一次回來臺灣,就與祖父母睽違三十年,造化真是難以捉摸。
臺灣俗諺:「鴛鴦水鴨倆相隨。」但人間戰亂離散了這對姊妹,死生不能再見。祖母與外婆生離死別的這一段歲月,歷經了日治、抗戰與國共分裂,祖父母羈留大陸直到一九七九年,才想辦法離開中國。戒嚴期間依照規定,大陸居民不能直接回來臺灣,要在第三地住滿十年,幸好二叔楊景天住在美國,祖父母先到美國依親,家父奔走聯繫處理後,簽下保證祖父母回臺灣後不再離開臺灣的切結書,方得以讓二老提前歸來故鄉。一九四九年到一九七九年,一別三十年,親人重聚,恍如隔世。祖父母從美國回來時,我們整個家族總動員,租了一輛遊覽車去機場迎接兩位老人家。
但那年仲夏,外婆剛剛過世,家裡設有靈堂,擔心祖母見此光景,會受到巨大的衝擊,所以先安排他們暫住表哥家。然而,手足親情的魂縈夢繫,讓祖母到了三更半夜依然睡不著,要求我們立即帶她去臺南看姊姊。這時我們不得不講出真相,一聽到姊姊已經過世,祖母慟心地昏厥過去。等了三十年,就只差不到一個月的時間,生死契闊,就此錯失,真是令人扼腕,人間至情悲戚莫過於此!
外婆、祖母這一對姊妹,是家父生命中重要的女性,也是家父創作的泉源與推手。外婆更於家父母結婚後,協助家母帶孫子、煮三餐、料理家務。
祖母回到臺灣之後,於一九八三年過世。家父與祖母一生聚少離多,但緣淺情深,童年時想念在北京的母親,只能仰望月亮的柔輝,代替母親的溫暖擁抱。祖母過世,我再度萌生出家念頭,兩相衝擊,家父遂創作了〈分合隨緣〉,呈現出對生離死別的深沉感悟。〈分合隨緣〉是由兩件大作品構成,可以成為一組,也可以獨立分開為兩件。作品體現法義,又充滿感動力量,動態的分合構件如飛碟般的斜鏡面,動中有靜,靜中有動。彷彿道盡了楊家母子、鴛鴦水鴨姊妹此世情緣的生滅,以及父女相聚別離的去來,思念深遠的悠悠。
家父的身教與言教
家父回臺灣結婚、白手起家,祖父母在北京的產業,完全無法帶回臺灣,大陸變色後,音訊全無。一九四七至一九六○年,正是臺灣經濟窮困的年代,雖然「豐年社」雜誌美編的工作薪水不錯,但是一家九口,再加上阿姨的孩子們亦得挹注教育費用,經濟並不寬裕。然而一九六一年家父為日月潭教師會館完成的大浮雕創作,促使他辭去待遇優渥的工作,發願當一位專業藝術家。
家母不擅理財,對家庭經濟的協助不大,家事還得外婆幫忙。家中一直沒有工作室,雖然處在經濟拮据的惡劣環境中,但家父總是努力不懈、克服困難陸續完成大大小小的藝術作品。當時家父最好的工作室,就是建築製圖桌,在一張張的方眼紙上,完成原創作品的構思。
家父一九四○年代曾經在北京輔仁大學讀書,輔仁大學一九六一年於臺北復校後,于斌樞機主教希望家父以校友的身分去羅馬,代表學校向教皇致謝,感恩教皇協助復校。可是家中經濟不寬裕,怎有餘力去羅馬,不過于斌樞機主教說,只要有心去自然有辦法。很巧,當時菲律賓僑領請家父為他塑造肖像並翻鑄為銅像,這筆如及時雨般的收入,解決了家中經濟問題,父親順利前往羅馬。因緣時節不是巧合,而是點滴累積而來。
一九六三至一九六六年家父在羅馬,而我正在讀小學的階段。這三年我們常常寫信給他,先在黑板上寫:「爸爸,我們想念您!」然後拍一張照片,寄去給他。記得家父出國時,在飛機上寫的明信片中提醒當年還是小學生的我,要多吃青菜,字裡行間盡是溫暖的叮嚀。孩子的想念、父親的慈愛在《楊英風全集》的書信篇處處可見,實屬傳統家庭中少見的「暖男」。出家前的我可是「滴菜不沾」,所以當我決定出家時,跌破許多人的眼鏡!
親情與藝術的澆灌
家父母結婚後,搬到臺北居住,曾經住過齊東街,後來搬到重慶南路。齊東街有很多日式宿舍,有一處立為「楊英風故居」,不過現在已經找不到了。家父的三姨就是我外婆,家族親戚眾多,家父、家母比其他親戚早到臺北,所以宜蘭親戚到臺北就先住我家,要買房子也都先跟家母借款,當時父母都還沒想到為自己買房子。家父既是創作的藝術家,更是家族的照顧者、接濟者,同時是無比孝順的長子。
初識佛法的來由
我有一個阿姨叫李邁,她家就住在宜蘭雷音寺的斜對面,外婆與阿姨都會參加雷音寺的共修會。繞佛時,外婆常常把我背在背上,如此一來,我的視角就比一般人高,眼睛看著大家繞佛,耳朵聽到阿彌陀佛的佛號,綿綿不斷,佛號繞梁三日不絕於耳。那時候我才三、四歲,但印象非常深刻,鮮明的畫面與聲音直到現在還是難以忘懷。
外婆纏小腳,膝蓋與腳力都不夠強健,因為力氣不大,繞佛時為了背起我,都是先把我拽進水槽上,再藉由水槽的高度將我背到她的背上。我們一老一少,在佛堂裡留下溫馨畫面,外婆必然不知道當年這樣一拽、一抱、一背、一繞,讓我日後與如來家業形影不離。外婆橋、外婆橋,是帶我通往寺院的一座橋。
因為外婆是虔誠的佛教徒,又有一位會塑造佛像的女婿,也一直有供養寺廟佛像的心願,所以小時候我常常見到家父與出家法師往來。例如法源講寺的覺心法師、法濟寺的印心法師,他們兩位是師兄弟,當時家父正為這兩座寺院塑造佛菩薩像。六、七歲的時候,我就常在法源講寺、法濟寺之間來來去去。家父工作時,我們就穿梭在佛像、菩薩像間,大佛彷彿是我們的大玩伴,我們常常坐在大佛的腿上,摸一摸佛手,或是藏身在佛背後,玩起捉迷藏。佛菩薩尊像對我們來說,是非常和藹親切的大朋友,更有很深的感情,也因為法源講寺有家父塑造的佛像,而成為我出家寺院的首選,因為眼前的佛菩薩像,就彷彿是家父陪伴在我的身邊,加上覺心法師又是家父的好友,很自然的就成為我的剃度師父。
爽朗大膽的本性
年尾出生的我,依規定要晚一年入學,家母只好先送我去就讀幼稚園。家兄奉琛唸國語實小,順理成章我應該要讀國語實小附設幼稚園,但是我堅持不要讀這間。無可奈何之下,家母只好帶著我到處找幼稚園。當時總統府後面有一間公務人員子女就讀的貴族學校——靜心幼稚園,我一看立即就說:「我要讀這一間。」然而,從南海路到博愛路交界的貴陽街是一段不算短的距離,上下課是需要接送的,但家母仍將我送到這裡讀書,由此可見,家父母對孩子的尊重。我常說我很溫柔,但是很堅持,而且從小就展現了這樣的特質。
就讀幼稚園期間,常常由家父騎著單車載我去上學,家父吹著口哨,我就坐在前方橫桿上的小藤椅,迎著風看東看西,當時重慶南路都是田野風光。如今高樓臨立,歲月更迭,滄海桑田,已非昔日。
有一段時間家父和他的學生們去日月潭工作,改由家母接送。有一天放學,我一直等不到家母來接我,眼看著一個個小朋友都回家了,牆上只剩下我的名牌卡,左看右盼,依然等不到人,我就拿著卡片去找門房,指著卡片上的住家地址,請他幫我叫一輛三輪車載我回家。就這樣,我一個人坐著三輪車,好像坐在又寬又深的沙發上,路上很顛簸,我身體太小,伸手搆不到兩邊的扶手,但我一點也不緊張,反而有自由自在的感覺。一路上搖搖晃晃地經過總統府、法院、自由之家,最後回到南海路的家。一到家,家母一臉驚訝地說:「妳怎麼這麼厲害!會自己回來。」這一件事,讓我充滿信心與歡喜。
當時家父安排家兄跟許常惠音樂家學小提琴,由住在家裡的國立藝專學生周義雄負責接送。我常常看著家兄哭著出門,又哭著回來,很不情願去學琴,倒是我非常好奇,於是提議陪家兄去學琴,當我學出了興趣時,家兄卻堅持不肯去上課,讓我也沒機會繼續學習,因此拉小提琴一直是我未完成的美夢。
幼稚園畢業,回到原來的學區國語實小就讀,學區中以外省小孩居多,所以我的國語發音還不錯。記得當時常常有很多外國人坐在教室後面,跟著我們一起上國語課,大家一起玩,國語就在遊戲當中學起來了。國語的讀音跟閩南語全然不同,例如國語ㄥ和ㄣ的音要分清楚,該不該用唇音,像「陳」與「程」就不一樣,還有我們臺灣人對ㄈ跟ㄏ也常搞不清楚。
當時除了國語實小,還有北師附小、女師附小,這三所學校有點像姐妹校。尤其國語實小,從來不受升學壓力的影響,並沒有補習,全方位五育都沒缺少,在我們那個時代,學校不惡補是很難的,國語實小實施正常教學,美術、音樂都沒忽略,至今我還是覺得國語實小最好。國語實小與建國中學只有一牆之隔,我們打躲避球、打籃球,打著打著常常會把球丟到建中校園內。記得讀小學三年級到六年級時,下課後還會走到建國中學老師宿舍區,與一位音樂老師學鋼琴呢!
小學畢業那年,因為小提琴的夢還未了,我很勇敢的去找許常惠老師,執意請他幫忙買了一把小提琴,他當時已經不教小孩子拉琴,就把我交給他的新婚夫人教導,我又認真學了一段時間,終於認清自己不是音樂家的料,才總算放棄不學。自己雖當不成演奏家,但還是可以成為一位欣賞者。
家父有一位學生李正義,在國立藝專畢業後,進入功學社工作,因此贈送許多音樂會入場券給我們,我常常一個人搭著○東公車到終點站國際學舍,聆聽音樂會。當時的國際學舍算是位處臺北市的邊緣地帶,記得一到晚上就一片漆黑,我依然樂於前往欣賞音樂。
在福蔭的大傘下——怡然行走菩薩道
釋寬謙
這一本口述歷史,採訪寫作歷時十四年,從新竹法源講寺、永修精舍到北投覺風佛教藝術學院。感謝二○○六年由侯坤宏、卓遵宏二位教授國史館專案而開始;二○一五年北投覺風學院的讀書會中,有三位社子國小退休老師加入——月現、美賢與錦美,從而協助我及覺風學院許多文字工作的整理。二○一七、二○一八年侯坤宏與林桶法教授繼續訪談,二○二○年終於完成出版。於我而言,這是出家前後的回顧與紀錄,是心路的點點滴滴,是弘法道上的斑斑跡痕……
我發現,我一直處於福蔭的大傘下,在飄搖中避過風雨侵襲,在烈日下獲得陣陣清涼,才能無怨無悔的前進,將理想付諸行動,將願望化為現實。
家父楊英風——是第一把福蔭我的大傘
家父畢生的創作豐富,文獻資料幾經遷徙多少有遺失,但留存的依然汗牛充棟,二○○○年交通大學「楊英風藝術研究中心」之成立,足見家父在近代臺灣美術史上的重要意義。
家父從不被現實所打倒,不被失敗所屈服,一直以非常正面的眼光看待一切。他給我最大的影響,就是無論在哪種艱困的環境中,始終保持一顆樂觀進取的心,轉化為正面的力量,加上他對佛法的體認,實踐在生活與創作,無疑是對我作最貼切、最貼近的說法。因此,我選擇了存有家父作品的法源講寺出家,日後陸續在新竹永修精舍、北投覺風園區,也以家父創作的佛菩薩尊像,莊嚴道場,以法界哲思圖像,化導無數信眾,讓可長可久、深具生命力的佛法 與藝術更貼近眾生。
我樂於將家父的福蔭,福蔭無數的眾生。
印順導師——是第二把福蔭我的大傘
印順導師於我具有法乳深恩。先是讀《妙雲集》而認識導師,又因建築之緣親近導師。導師的著作讓我十分契機,為我開展佛法的豐富與浩瀚;明白如果是根據導師的著作,我願意這輩子,甚至生生世世都發願浸淫在法海當中,因為有導師的著作而安身立命,深自慶幸在學佛道上,沒走冤枉路,也沒有繞遠路。
當年透過禁足閱讀《妙雲集》,讀得心花怒放,療癒了許多困頓挫折;疏通了蹇塞阻隔,把低潮時光轉為法喜充滿。此後發心,以弘揚導師的著作為主軸。導師的思想,無疑地成就我與海內外居士的諸多法緣。
我欣於將導師的福蔭,福蔭更多的眾生。
師友善士—是第三把福蔭我的大傘
生活講座、藝術展覽、臨終關懷、覺風學院與書院等多元課程,則是提供活到老學到老的場所,也是引入佛教修行的方便之道。佛法在世間,不離世間覺,社會文化活水的流動,也是出家菩薩的責任之一。自出家以來,法門師友、信施檀越、教授學者等的貢獻專長,在在將覺風佛教藝術推廣於各年齡層、各個單位,將藝術的、文化的、建築的、寺院的、歷史的、身心的等諸多面向,結合佛法辦理活動,年年不斷。覺風佛教藝術的師資有:林保堯、陳清香、顏娟英及李玉珉、蕭瓊瑞、李乾朗等方家,這些在書道、花藝與茶道等諸多師資,正是福蔭我的第三把大傘。
我喜於將善士的福蔭,福蔭於同行的眾生。
「有佛法就有辦法」,無疑的,佛陀的福蔭是生生世世的,我也發願:
來生繼續以比丘尼的身分,行菩薩道,不疲不厭。也願此生繼續做細細的毛毛雨,以佛法滋潤眾生心田,讓播下的菩提種子發芽生根。
感恩一路行來,諸多善因善緣的成就,點點滴滴銘記心底。
阿蘭‧柯爾本(Alain Corbin)
陳鼓應
艾米.史都華(Amy Stewart)
艾米.史都華(Amy Stewart)
亞歷山大.貝維拉夸(Alexander Bevilacqua)、費德里克.克拉克(Frederic Clark)
西蒙.韋伊(Simone Weil)/編著:卡繆(Albert Camus)
(明)王磐原著、潘富俊 考證
陳建守、韓承樺、張育甄、萬雅筑
丹尼斯‧古斯萊本(Denis Guthleben)