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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類的過去,與鳥緊密相依
鳥的未來,就是人類的未來
倫敦塔渡鴉、飛鴿傳書、感恩節火雞、達爾文雀、納粹黨之鷹……
看鳥類如何影響文明進程,甚至改變世界!
2023英國溫萊特自然寫作獎
(Wainwright Prize for Nature Writing)
決選入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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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來沒有看過一本書,對這些似乎廣為人知的鳥種做這麼仔細的介紹──歷史的,文化的,生物的。令人愛不釋手!」
──林思民,國立臺灣師範大學生命科學系教授
「《鳥類創世紀》帶領讀者進入一段引人深思的奇幻旅程,從古代神話傳說延伸至近代社會變遷,為我們揭示了人類與鳥類間糾纏且微妙的互動關係。」
──吳宜蓉,歷史科普作家、教育學博士
「《鳥類創世紀》是一本探討鳥類與人類深刻聯繫的好書,充滿了借鳥鑑人之意,深入揭示了鳥類在人類的神話、日常生活、社會和歷史中所扮演的關鍵角色,巧妙地展現了人類與鳥類之間錯綜複雜的關係,不僅是鳥類學愛好者的珍貴資源,同時也是對自然與文化交織關係有興趣讀者的必讀之選。」
──黃貞祥,清華大學生命科學系副教授、Gene思書齋版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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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書講述一段漫長且扣人心弦的故事,跨越了整個人類歷史,介紹來自世界七大洲的主要鳥類。但為什麼是鳥?為什麼不是哺乳動物或飛蛾、甲蟲或蝴蝶、蜘蛛或蛇?這是因為隨著時間的推移,在世界上所有的野生動物中,鳥類是跟我們人類有著最密切、最深刻和最複雜關係的一個群體,加上它們無處不在,地球上沒有任何地方——從兩極到赤道——沒有鳥類的蹤跡。無論什麼季節,白天或黑夜,您都可以看到它們——而且在一年中的大部分時間裡,也能聽到它們的聲音。
作者對鳥類和野生動物充滿熱情,每一個細節和軼事都印證了他的知識深度。書中列舉了十種鳥,按時序排列,從諾亞方舟放出渡鴉開始,接著馴化生活在人類周圍的鴿子,到提供精神和社會寄託的火雞(至今仍是英國和歐洲聖誕盛宴以及北美感恩節的核心),而度度鳥是歷史上第一個被記錄下來、因人類活動而絕種的生物……達爾文從雀鳥身上看見演化,希特勒從老鷹身上鞏固權力;有的鳥靠糞便養活一個國家,有的鳥甚至能戰勝一個國家。這些鳥與我們人類許多基本事物息息相關,涉及神話、溝通交流、食物和家庭、滅絕、進化、農業、保護、政治和氣候變遷等歷史的核心面向。
鳥類與人類之間密切持久的關係,不僅改變了人類歷史的進程,也將為未來提供更好的發展基礎。
史蒂芬.摩斯(Stephen Moss)
英國自然歷史學家、賞鳥者、作家,同時是英國BBC自然歷史單元資深製作人。基於對鳥類的興趣及深入鑽研,2009年獲頒英國鳥類學基金會 Dilys Breese 獎章。現為諾丁漢大學客座教授。
自90年代後期開始,他參與製作的節目包括比爾.奧迪(Bill Oddie)系列作品、《英倫野生動物大復興》(Britain's Big Wildlife Revival)和BBC電視台紀錄片《春日觀察》(Springwatch)等等。著有包括《非凡物種:型塑人類文化、改變世界的25個自然造物》(Natural Histories: 25 Extraordinary Species That Have Changed our World)等多部自然科普書。與布列特.衛斯伍德合著的《一日一鳥鳴》(Tweet of the Day)榮獲2014年湯森路透獎(Thomson Reuters Prize)。
他為自己下的註腳是:一位終生的自然主義者,熱衷於將自然界的奇蹟傳達給更多觀眾。
賴皇良
世新大學新聞系、英語系畢。旅居國外多年,習慣以不同視角看待每件事物。喜愛英日語、異國文化、數學以外的雜學,還有日本的大小事。譯有《恐懼,是保護你的天賦》、《中文打字機》(以上為臺灣商務出版)。
序言
1.渡鴉 RAVEN
猶太教、基督教及伊斯蘭教都抱持共同的信念,就是人類優於其他物種。然而,渡鴉卻反其道而行。除了平等的夥伴關係外,牠一概頑強拒絕,幾乎就像牠把自己當成了另一種人類。
2.鴿子 PIGEON
從漢尼拔將軍到成吉思汗,在整個人類軍事對峙史中,鴿子一直都被當成信差,當十字軍捕獲敵方的信鴿時,還會巧妙地利用牠向敵人傳遞假情報。十九世紀拿破崙戰爭期間,飛鴿傳書更創造了一個不朽神話。
3.野化火雞 WILD TURKEY
火雞是美洲唯一馴化的重要物種。據信在一五○二年,哥倫布在宏都拉斯外海一座島嶼上大快朵頤了一種體型龐大的不知名野禽,他可能是第一位看見跟吃到火雞的歐洲人。
4.度度鳥 DODO
度度鳥是個難解的謎。牠的結局終歸一句,就是死亡。不過牠卻超越了死亡,成為了諷刺漫畫素材、物品、商品,令人難以置信地以一個矮胖彌賽亞樣貌復活。牠達到了一種啟人疑竇的永生地位:滅絕的笑臉。
5.達爾文雀 DARWIN’S FINCHES
實際有多少種達爾文雀,科學家們的看法有所分歧,但這種分歧卻也顯示了這群鳥類的多變性和可變性,也讓我們了解「物種」這個概念本身的多變性與可變性。
6.南美鸕鶿 GUANAY CORMORANT
某位科普作家曾經粗魯卻一針見血的說道,印加帝國是個「建立在糞便上」的國家。為了成功種植作物,印加人從近海島嶼蒐集鳥糞提供作物生長營養所需。這個做法證實效果驚人:在這片曾貧瘠荒蕪的土地上,一年最多可收成三次。
7.雪鷺 SNOWY EGRET
許多反羽毛交易者批評的對象都不是真正殺害鳥類、也不是從駭人交易中牟利的男性,反而是那些執意戴著羽飾帽的女性。這種厭女氛圍讓那群男性羽毛獵人躲過了大部分的指責。
8.白頭海鵰 BALD EAGLE
在古代社會中,老鷹因顯著的力量、長壽和自由的特質,所以被視為至高權力與威信的象徵。牠們是頂級的獵食者,又習慣翱翔高空,看起來就像神明一樣,於是乎往後那些終將一死的帝王們都想與老鷹建立連結,藉此共享神力。
9.樹麻雀 TREE SPARROW
我坐在窗前,一臉厭惡地看著我的同事。每當筋疲力盡的麻雀摔落地面、被歇斯底里尖叫的暴民踩死時,一些人就激動得嘴角泛白。她得意洋洋地撿起一隻扁掉的麻雀,笑著扔向我。
10.皇帝企鵝 EMPEROR PENGUIN
若是我們不採取措施避免全球暖化加速,皇帝企鵝就不會是唯一一個面臨生存困境的物種。牠就跟住在地球另一端的北極熊一樣,同樣是我們最關注的對象:牠是所謂的「看板鳥類」,代表大難臨頭。
致謝
參考文獻
索引
第四章 度度鳥(節錄)
我從未見過這種鳥。牠渾身髒兮兮,看起來該洗一洗了,羽毛也不像一般的鳥那樣整齊平整,反倒像隻毛茸茸的破爛泰迪熊。牠那翅膀粗短得誇張,居然還能叫做翅膀,牠的尾巴也是半斤八兩。雙腳是淡淡的棕黃色、圓滾滾的身體站得格外挺拔。以我天真無邪的孩童眼光來看,就是隻畸形的火雞。
不過最吸引人注意的還是牠的頭。面色蠟黃、光禿禿的沒一丁點毛,頭頂上的羽冠也薄得就像我奶奶戴的頭巾。至於黑黑大大的鳥嘴嘛,又勾得像隻兀鷲。牠用牠那雙小得可以的雙眼好奇回頭看著我,眼神卻又像在泣訴著什麼。
有那麼一剎那,我以為這隻鳥要向我走來,嚇得我退了幾步。然後我馬上意識到,我們之間其實隔了一堵厚厚的玻璃窗。況且這隻鳥早就死了,死了超過三百年。
───
那時七歲的我跟著媽媽一起去年度旅遊,我們參觀了我想去的倫敦自然史博物館(Natural History Museum),那可是暑假的重頭戲。上面提到的那隻鳥就是度度鳥。當時我已經知道,這種鳥雖然滅絕了,但應該還是全世界最知名的鳥。
過了半個世紀,現在我才了解,原來當時七歲的我被狠狠騙了一把。我和其他那些每天站在那兒盯著這隻不可思議生物的遊客們一樣,天真地以為「絕種鳥類」展間陳列的這個重要展品是真的度度鳥,是被製成標本安置在此、貨真價實的度度鳥。
我們都錯了。我們所見到的一切都是人造的。牠的頭、嘴和其他所有外露的部分,全都是用石膏打模做出來的。那索然無味、灰撲撲的羽毛,用的是天鵝和鵝的羽毛染製而成。愛爾蘭作家羅伊辛.基伯德(Roisin Kiberd)完美總結了這般拼貼現象:創作者根本沒在現實中看過這種鳥,就將其他鳥類拿來東拼西湊,縫製出一個度度鳥版的科學怪人,「它」就是個拼貼出來的合成體。
這隻度度鳥模型出自維多利亞時期的動物標本剝製師詹姆斯.羅蘭.沃德(James Rowland Ward)之手,外型卻做錯了,實際上這尊模型比真正的度度鳥肥胖得多。但這不全然是沃德的錯,因為他只是照著十七世紀早期荷蘭藝術家若蘭特.薩威里(Roelant Savery)所畫的度度鳥肖像來製作而已。
這幅肖像畫,是薩威里照著度度鳥的第一批目擊者的描述所畫出來的:他們是一群一五九八年登陸印度洋模里西斯島的荷蘭與歐洲諸國水手。還有一說是,這些度度鳥在被帶往歐洲的長途航行時被過度餵食,加上缺乏運動,才導致變得這麼胖。
這就像藝術版的傳話遊戲(Chinese whispers),度度鳥胖得可以的「事實」就這樣流傳了幾個世紀。這個「事實」更推波助瀾了扭曲的度度鳥形象,並在我年幼的心靈留下烙印,而且打從度度鳥被發現至今,這樣的扭曲形象就始終如一,從未變過。
度度鳥這個扎扎實實的滅絕象徵,與這種扭曲有著不小關係:牠的名字就跟俚語「過時的」(as dead as a dodo)一樣,總讓人聯想到可怕的滅種之禍。如果說,度度鳥的滅絕跟牠們的癡肥有關,而這種說法又能輕易服人的話,那麼事實聽起來怕是不太中聽:畢竟牠們的滅絕,都該怪我們人類。
度度鳥的愚蠢,跟牠名字的語源顯然淵源深厚。根據《牛津英語詞典》的解釋,這個字源自葡萄牙語的 doudo,意思是傻瓜或蠢蛋,不過滅絕史學家艾羅爾.富勒(Errol Fuller)卻提出不同的看法,他認為這字應源自荷蘭語 dodaersen 的複數型,翻譯過來就是「大屁股」的意思。但不管是哪種語言,聽起來都不是很討喜。
至於「度度」(dodo)一詞在英語中,則給人臃腫、愚笨,還有不會飛的詼諧印象。由此可證,在英語中,度度鳥的滅亡又一次地被歸咎於牠自身的天命。
富勒在他專論物種的文章中鉅細靡遺地指出,度度鳥從本質上就是矛盾的,牠代表了一種悖論:「儘管度度鳥很受歡迎,也有大量相關文獻資料,但我們真的一點都不認識這種鳥。」實際上,甚至有人認為我們對霸王龍(Tyrannosaurus Rex)的了解還比對度度鳥多呢。順帶一提,這種知名的生物早在更遠的六千六百萬年前就已滅絕了。
我們人類與度度鳥之間的關係史又長又不平凡,期間發生許多特別的故事,而上述的悖論就是其中之一。至於那個我們在無憑無據的情況下創造出來,關於過去的虛假、古怪的恆久神話,就由這個悖論來向我們解釋會發生什麼事。
度度鳥的消失預示了「滅絕時代」的來臨。在度度鳥死絕後的三百年間,有上百個物種也從這世上消失;當中有些無人知曉,只見於個別的樣本博物館,還有一些則跟度度鳥一樣有名,像是大海雀(Great Auk)和旅鴿。近期物種滅絕的速度呈現指數成長:當今世界上一萬零七百種鳥類中,大約有七分之一岌岌可危。這種度度鳥式的困境呈現出一個殘酷的事實:這就是我們對共存於同一顆星球上的野生動物的態度寫照。
自從四百年前首度發現度度鳥以來,牠被歌頌、被詆毀,甚至還成了諷刺漫畫的素材,而同時牠又確確實實象徵著失去,更反映出宗教組織的盲目與糟糕科學的遺產。牠引發了爭議、競逐、暴利、詐欺與誆騙。這些在在都顯示神話戰勝了事實。
然而在這則故事裡,我們不該忘記,這種鳥的真相正從一陣混亂誤傳、拙劣仿製及扭曲的形象中逐漸浮現。而且因為牠不幸的快速滅絕,才永遠改變了我們看待自然界的方式。
讓我們先從對度度鳥的實際了解開始。首先,人們對度度鳥的描繪本身就非常混亂,牠的大小、形狀、顏色和總體外貌往往互不相容。
現存的紀錄為二手英文資料,由荷蘭文譯成,而原本的荷蘭文版本現已失傳。該紀錄發表於一五九八年,是歐洲水手首次登陸模里西斯後的十年內書寫而成,水手在島上發現了「為數眾多,比天鵝大上兩倍的鳥……〔還〕發現了不少鴿子和鸚鵡(poppinayes),水手們不屑吃這些鳥,還用『Wallowbirdes』形容牠們,也就是惹人厭的意思。」
可悲的是,如後來得以料見的,該紀錄一開始誇示了度度鳥的實際體型,目光更只關注在牠們可否食用這點上。雖然在這段航行的後續描述中,度度鳥的體型縮小到「跟天鵝一樣大」了,不過焦點仍然放在所有長途航海家最重視的:現成的新鮮肉類。
不過,在當時的描述中開始逐漸多了些吸引人的細節片段,用以形容這種奇特又陌生的鳥。我們知道在牠們「圓圓的屁股上有兩三根捲捲的羽毛」、「雖然沒有翅膀但有三四根黑色的羽毛管」、「身形像鴕鳥……而且頭上的羽冠就好像戴了頭巾似的」,最令人吃驚的大概就是「牠們直立行走,像人類一樣。」之後有位作家這樣形容度度鳥:「牠們跟其他鳥類特別不同的是頭上的膜狀羽冠、大又有力的鳥喙、短小的翅膀、束狀尾巴還有短短的雙腿。」
度度鳥奇特的體型結構及外貌,讓牠打從被發現後的兩個多世紀裡就一直為科學家困惑,牠們跟其他鳥類的關係為何。在各個不同時期裡,科學家曾認為牠們與鴕鳥、秧雞、信天翁,甚至兀鷲(也許是因為勾狀的鳥喙)有關。
一八四二年,丹麥動物學家約翰尼斯.西奧多.萊因哈特(Johannes Theodor Reinhardt)仔細觀察研究博物館的度度鳥遺骸後,提出了一個實驗性的說法:度度鳥很可能跟鴿子有親緣關係,不過這個說法卻招來訕笑。然而六年後,休.愛德文.史翠克蘭(Hugh Edwin Strickland)和亞歷山大.戈登.梅爾維爾(Alexander Gordon Melville)這兩位英國博物學家發表了度度鳥的首部權威專著,證實了萊因哈特的說法。這兩位學者先後對牛津大學自然史博物館(Oxford Museum of Natural History)以及倫敦大英博物館(British Museum)館藏的度度鳥頭部標本和風乾的腳部標本做了形態和解剖結構檢視,並得出一個結論—─沒錯,不會飛的度度鳥和牠的遠親、現今也已滅絕的羅德里格斯度度鳥(Rodrigues Solitaire),都跟鴿子和家鴿有親緣關係。
他們的判斷通過了時間的考驗。度度鳥與羅德里格斯度度鳥兩者同屬鳩鴿科(Columbidae)。在生物學分類法中,這是所有鳥類科中最大的一種,共有三百五十種分布在世界七大洲中的六大洲。然而,當中至少已經有二十一種(以及十一種亞種)於歷史的長流中滅絕了。雖然牠們是最大的,卻也是最脆弱的。
現存與度度鳥最近的近親是尼可巴鳩(Nicobar Pigeon),分布於廣袤的東南亞一帶,從安達曼群島和尼科巴群島,馬來半島、菲律賓和印尼,再到索羅門群島,都能發現牠們的蹤跡。更罕見的齒嘴鳩(Tooth-billed Pigeon)則只分布於太平洋的薩摩亞群島;牠們有著強而有力的喙,外型上看起來有點像縮小版的度度鳥。這種鳥有時也被稱作「小型度度鳥」,不過令人難過的是,牠現在也瀕臨絕種。
近期研究發現,度度鳥和羅德里格斯度度鳥的祖先於兩千三百萬年前才從鳩鴿科中分化出來。不過我們知道,牠們以前一定擁有飛行能力,原因很簡單:牠們最後滅絕的那座印度洋偏遠島嶼,直至八百萬到一千萬年前左右才因海底火山運動浮出水面。
跟其他鳥類一同困在這幾座海上島嶼經過數百萬年,在這個沒有任何天敵的環境,牠們自然也就不必耗費能量用來飛行,於是度度鳥的祖先便逐漸失去了飛行能力。而且島上也沒有其他草食哺乳類動物在牠們的新家跟牠們競逐食物,於是度度鳥便就地興旺了起來。直到一五九八年的某一天,荷蘭探險隊登陸模里西斯島,從此度度鳥的天命就此注定。
有一說是度度鳥被探險隊獵食,才導致牠們消失殆盡。不過在荷蘭文裡,這種生物的名字叫做 Walghvoghel,意思是「食之無味的鳥」,這表示水手們很快就吃膩了度度鳥,實際上他們更喜歡另一種小些但更好吃的鳥,比如鴿子。真相往往更加索然無味:在向模里西斯島引進豬隻等馴養動物時,有些動物也偷偷上了船,比如老鼠及一些異國寵物,像是會吃螃蟹的獼猴等等,這些才是導致度度鳥滅亡的生物。度度鳥在地上築巢的習性,更讓牠們的蛋和幼鳥顯得脆弱,使得這群新的外來客很輕易就能吃掉它們。
無論度度鳥快速走向滅亡的原因是什麼,歐洲人抵達模里西斯島僅僅六十年,就讓牠們即使沒有滅絕也很難再恢復了。儘管到了今日,度度鳥真正滅絕的時間點仍有爭議,但最廣為眾人所接受的時間點是一六六二年。當時的荷蘭水手渥爾克特.艾弗茲(Volkert Evertsz)遇上船難,據他表示,他曾在模里西斯島的離島見過度度鳥,而這也是最後一次有人親眼目睹的紀錄:
我們把牠們驅趕成一群,這樣方便我們徒手抓住。當我們抓住其中一隻度度鳥的腳時,牠發出了很大的叫聲,接著其他度度鳥就趕過來打算幫忙,最後牠們全被捕獲圈禁起來。
然而,一六六二年後那些遇見度度鳥的報告反而把人給搞糊塗了,有人說這些鳥實際上可能是紅秧雞(Red Rail,又稱模里西斯紅母雞),牠是一種不會飛的特有種,在度度鳥之後也很快絕種了。
從某方面來說,確切的絕種日期無關緊要。重要的是接下來發生的事:度度鳥是怎麼從一個曾真實存在、有血有肉的鳥,變成滅絕的象徵(是的,就是象徵)。如同美國幽默作家威爾.柯皮所言,「度度鳥不曾有過改變的機會。牠生來似乎就注定要滅絕。」
不過度度鳥的故事就如同作家兼博物學家麥可.布倫考(Michael Blencowe)所說的,遠比我們原先所想的還更複雜、更矛盾:
度度鳥是一則難解的謎。牠的結局終歸一句,就是死亡。不過牠卻超越了死亡,成為了諷刺漫畫素材、物品、商品並且令人難以置信的以一個矮胖彌賽亞樣貌復活。度度鳥是一種最廣為人知的滅絕物種。牠達到了一種啟人疑竇的永生地位:滅絕的笑臉。
那麼穿越歷史,從度度鳥自然和文化的命運上,我們能學到什麼?而這一切為什麼對現在如此重要?
在度度鳥走向滅絕前,牠甚至就已經被拿來當作馬戲團節目的一環了。少數度度鳥從模里西斯被帶往歐洲,牠們熬過漫長而艱辛的海上之旅,被送去跟其他「自然界怪胎」一起展出。在度度鳥與我們一起度過的短暫時間內,牠曾被用來討好、娛樂那些買票進場的觀眾。我們之所以會知道這件事,是因為一六三八年左右,一位英文作家兼歷史學家哈蒙.勒斯虔吉(Hamon L’Estrange)跟朋友在倫敦街上散步時,他們在一間屋外注意到「某件衣服上掛了張圖片,圖片上有一隻長相怪異的鳥」。出於好奇,他們便進了那間屋子,在那兒看見「一隻大鳥,身形比一隻最大的公火雞還大,雙腳也如此但更結實、更厚壯也更直挺挺,正面如同小野雞胸部的顏色,背面則是灰褐兼黑色。飼主稱這隻鳥叫度度鳥。勒斯虔吉問起飼主一旁地上那堆鵝卵石是做什麼用的,飼主表示度度鳥會吃這些鵝卵石來幫助消化。勒斯虔吉和他朋友在對這種奇怪生物訝異一陣之後便離開了。
在這則令人沮喪的的簡短敘述中證明了一件事:至少有一隻(可能還有其他隻)度度鳥被帶到歐洲囚禁,而且還活得夠久,撐到能公開展示。富勒推斷,若度度鳥可以活得再久一點,也許命運將大不相同。如果度度鳥能夠在我們的城市公園和花園站穩腳步,那麼他想問「今天度度鳥是否可能變得跟世界各地觀賞花園中的孔雀一樣常見!」然而事實卻非如此,「當今留下的只有幾根骸骨和幾片皮膚」,以及一些「意義不明」的畫作和文字描述。
度度鳥究竟是如何從活生生的鳥轉變為滅絕的象徵,若我們想好好了解這趟文化之旅,就得從牠滅絕當下的時空背景去探討當時的宗教哲學氛圍,以及當時人們看待造物的方式。在《舊約聖經》的開頭也就是第一章《創世記》中,就清楚描述了何謂基督教信仰的基礎,那就是全能的上帝創造了世間萬物:
神就造出大魚和水中所滋生各樣有生命的動物,各從其類;又造出各樣飛鳥,各從其類。神看著是好的。
如果說,全能的造物主賦予了「所有飛禽」(還有一些大概飛不太起來的)生命,那麼說祂也能讓所有物種都走向滅絕,這樣的思想毋寧就是異端邪說。這對現代的讀者來說大概很難理解吧。
當時盛行的基督教正統思想發展於中世紀,穩定持續了數百年之久,被稱為「存在巨鏈」(the Great Chain of Being)。這是一種金字塔分級概念,上帝位於金字塔頂端,其下是天使,再下是人類,最底層才是動植物。讓這個「存在巨鏈」屹立不搖的關鍵信仰前提,是上帝所創造的萬物完美無瑕、富有次序,以及(最重要的)階級不可變動。因此,任何一個物種基本上都不可能滅絕,因為上帝不會允許巨鏈中的任何一環被破壞跟消失。
儘管常有人說度度鳥是第一種示警生物,牠告誡著我們人類製造了一場迫在眉睫的生態浩劫,不過故事的實情更加錯綜複雜。在度度鳥滅絕後的一個多世紀裡,人們根本沒想過一個物種會就此消失。度度鳥的消失並沒有為世界帶來「靈光乍現」(light bulb moment)般的示警,提醒世人這場龐大且可怕的永久滅絕所帶來的禍害。牠幾乎沒有引起什麼注意。直到十八世紀末,也就是最後一次見到度度鳥的一百多年後,才首次有法國動物學家喬治.居維葉(Georges Cuvier)提出物種原本就會走向滅絕的說法。他舉證,像長毛象和乳齒象這類曾經存在於地球上的野生動物,並不像有些人說的仍然活在遙遠的非洲地區;牠們其實早已永遠死絕了。
這個論述標示了啟蒙運動浪潮的關鍵時刻。歐洲的哲學家、科學家及有識之士開始質疑,最終拋棄了過時但仍有巨大影響力的基督教信仰觀,再以田野調查和邏輯推理為基礎的觀念取而代之。這帶來了重大的科學突破:查爾斯.達爾文和亞爾佛德.羅素.華萊士(Alfred Russel Wallace)的天擇演化論(Theory of Evolution by Natural Selection)。
值得注意的是,儘管居維葉深信物種會走向滅亡(有些也早已滅亡),但他的邏輯推理卻沒有更進一步:也許這得直接或間接歸咎於我們人類。持平而論,那是因為他主要論述和關注的化石遺骸,許多都出現在人類生活於地球之前。同時,基督教仍然無法接受所謂滅絕的概念,也無法像達爾文和華萊士的演化論那樣詳盡的回應並論證滅絕現象。如同科學寫作者柯林.巴拉斯(Colin Barras)所言,在居維葉之前的時代,物種會走向滅絕的想法完全難以想像;也因此,度度鳥的標本送抵歐洲後,才沒有獲得應有的重視。
由於當時的科學家還無法接受物種會永遠消失,所以博物館的負責人皆對他們的度度鳥館藏抱持著漫不經心的態度:畢竟,如果度度鳥標本丟失或毀損了,他們還是能再拿到替代品。結果,在十九世紀的頭幾十年,沒有一件完整的度度鳥骨骸留存下來。這就解釋了自然史博物館裡那隻假「度度鳥」為什麼讓當時還小的我如此著迷了,也如同巴拉斯所總結的:「我們又再一次地失去了度度鳥。」根據富勒二○○二年出版的度度鳥專著資料顯示,直至十九世紀下半葉,度度鳥的軀幹標本總計僅存三個部分:頭部與腳部遺骸藏於牛津大學自然史博物館,這也是世界所有現存遺骸中唯一擁有度度鳥軟組織的;顱骨藏於丹麥哥本哈根的自然歷史博物館;上顎則藏於捷克共和國布拉格的國立博物館。此外,原本藏於大英博物館、後轉藏於倫敦自然史博物館的度度鳥腳部則不見蹤影。
縱觀人類歷史,一直以來我們都與鳥類共享這個世界。
為了糧食、能量及羽毛,人類不斷地狩獵與豢養鳥類,同時將牠們置於儀式、宗教、神話及傳說的核心。我們雖然毒殺、迫害,也常常妖魔化鳥類,卻也在音樂、藝術及詩歌中讚頌牠們。時至今日,儘管人類與自然界之間的脫節令人擔憂且日益嚴重,但鳥類仍在我們的生活中扮演著不可或缺的角色。
《鳥類創世紀》將專題介紹來自世界七大洲的十種鳥類,內容橫跨整個人類史,闡述人鳥之間這份恆久卻重要的關係;透過講述這些鳥類的生活型態,以及與我們人類的互動,了解到鳥類一直以來總是以某種方式改變著人類的歷史進程。
但究竟為何是鳥?而不是哺乳動物、蛾、甲蟲、蝴蝶、蜘蛛、蛇,或是馬、狗或貓這類被人類馴養的動物呢?雖然以上提到的這些生物跟鳥類一樣,早就為人類所利用甚或歌頌,對我們的歷史文化也有著舉足輕重的地位,然而一直以來,在這世上所有的野生動物當中,鳥類才是與我們人類最親密、最深切、關係最複雜的生物。
一則是因為牠們無所不在。從極地到赤道,在這顆行星上牠們無處不在。遍及各處的牠們不僅止於空間,也存在於時間。春夏秋冬近乎一整年,我們都能看見牠們身影,也能聽見牠們聲音。
不過單憑這點,並無法解釋人類對鳥類的癡迷。我們人類除了擬人化其他物種之外(當然也包含其他非生物,比如汽車),也常常擬人化鳥類,歌頌(有時是譴責)牠們所謂的人類特質。儘管對鳥類而言,人類是另一種龐大、步履笨重,而且最好避而遠之的生物,但縱觀歷史與各種不同文化就會發現,人們總是覺得鳥類可愛又討喜,而其他物種好鬥又可憎。
舉例來說,我們常用的音樂術語「鳥鳴」(birdsong,這個詞也會讓我們的心情變好),指的是「破曉時的群鳥和鳴」或「管弦樂隊」。我們會將雄孔雀的求偶行為視為好看的「表演」,或覺得企鵝的動作滑稽可笑。但同時,說起猛禽時又將之視為「無情殺手」、將烏鴉視為「狡猾」、將兀鷲看作「吃腐肉的討厭鬼」,而輕易忽視了牠們肩負清理腐肉及動物死屍的重要任務。
我們癡迷於鳥類的兩種生活型態:牠們飛行的能力,以及歌唱上的天賦。而當中我們最羨慕忌妒的就是飛行。第二次世界大戰的飛行員詩人約翰.葛萊斯皮.馬吉(John Gillespie Magee)在字裡行間將這種情緒表露無遺:哦!我掙脫了地球的束縛,乘著銀色的笑聲雙翼在空中起舞……
鳥類乘風而起、飛躍天際的能力(遠遠超出人類的能力,又如此優雅高貴),讓牠們與地表上平庸的我們宛如雲泥之別。這是一種人類自史前時代便開始羨慕忌妒的天賦,而人類之所以能從近兩個世紀前開始仿效它,都要歸功於率先發明熱氣球的孟格菲兄弟(Montgolfier brothers)和之後發明飛機的萊特兄弟(Wright brothers)。
時至今日,雖然我們已經能登上飛機抵達天涯海角,卻還是不斷迷戀擁有能力完成同樣旅程的候鳥;畢竟候鳥不需要仰賴現代導航系統,就能找到往返目的地的路徑。
可以說,鳥鳴對我們生活上的許多方面都相當重要,數千年來啟發了無數音樂家、詩人以及日日聆聽的群眾。近來,科學家發現人們迷戀鳥鳴的原因,就是它能讓人情緒轉好。另一方面,對鳥類本身而言,鳴啼更是種攸關生死的行為:它能退敵、吸引同伴及繁殖,趁著短暫的生命消逝前將基因遺產傳給下一代。
我們為何如此在乎鳥類的第三個原因,就是牠們跟我們有著許多同樣的行為習慣。的確,正如文史學家兼播報員伯里亞.薩克斯(Boria Sax)所提到的:鳥類的行為方式有時看起來跟人類社會非常相仿。
但難道這就意味著,鳥類因此得以不斷影響人類的歷史進程,甚至像本書書名所說的一樣,改變了世界?我確信如此沒錯。從本書中談到的故事我們可以得知,一直以來許多特定物種或鳥群對我們人類的歷史事件、當今時事或日常生活等面向,都有著巨大的影響。
從橫跨數世紀的長期積累影響,到人類史上某些短暫卻關鍵的時期發生的特定事件,鳥類帶來了社會革命,最終改變了人們看待世界、看待關鍵轉捩點的方式,也造成了典範轉移(paradigm shifts)。從經濟到生態,鳥類造成的影響顯著不同。
我所選的十種鳥類,皆關係著我們人類的根本面向:神話、溝通、糧食、家庭、滅絕、演化、農業、保育、政治、狂妄及氣候緊急狀態。每一項都與我們自身,還有我們與鳥類密切、持續及不斷改變的關係交織在一起。
本書《鳥類創世紀》大致上按歷史時序敘述,共十個篇章,每章專門討論一種鳥(或一群鳥)。
自從諾亞在方舟派出渡鴉(Common Raven)後,鳥類就位居迷信、神話還有民間傳說的核心,所以我會從史前時代開始講故事。這群龐大令人生畏的烏鴉家族在北半球的創世神話(creation myths) 中占有舉足輕重的位置,舉凡第一批美洲族群、北歐文化、再到西伯利亞遊牧民族,皆有牠們的蹤影。然而渡鴉的影響力卻不侷限於過往;直至今日,牠們仍持續塑造著我們的世界觀。
距今約一萬年前,原本以狩獵採集為生的人類轉換到農業,並定居下來種植作物、豢養牲畜,不久後便發現馴養周遭的野鳥能帶來龐大利益。舉例來說,原鴿(Rock Dove)是一種生性害羞膽小、住在懸崖上的物種,原先也只是養來吃,但之後牠們遠距離攜帶訊息的能力開始備受青睞,所以牠們的後代(野鴿,Feral Pigeon)才能分布於世界各地。雖然人們常常詆毀和忽略牠們,但這種不起眼的鳥卻幫忙贏了戰爭,甚至還改變了兩次世界大戰的進程。
馴養鳥類不只能提供我們食物,更能成為我們心靈與社會的寄託。其中一個重要的例子便是美洲的野化火雞(Wild Turkey),至今牠仍是英國、歐洲的聖誕晚餐,還有美國感恩節宴會上最重要的菜餚。現今人們將養殖火雞規模化,成為一種產業,這也日漸成為激烈辯論的大哉問:究竟人類是否有權因為一己之私來剝削其他活生生的物種。
十五世紀起,歐洲人四處探險,殖民主義讓人類所付出的代價及餘波蕩漾,至今仍能感受到。這段期間造成許許多多的鳥類傷亡,其中最知名的莫過於度度鳥(Dodo)。這種身形龐大、不會飛的鳥是鴿子的親戚,數千年來一直棲息於大洋上的模里西斯島(Mauritius),十七世紀時卻難以抵禦人類入侵,也無法從伴隨人類過來的各種狩獵型動物的魔爪下存活。今日,這個滅絕象徵教會了我們兩件事:一、我們與瀕危物種之間的關係難題;二、我們該如何才能拯救牠們免於度度鳥的命運。
十八、十九世紀演化科學興起,這門學科威脅並撼動了我們過往建立起的宏偉宗教殿堂。轉捩點發生於一八五九年,那年查爾斯.達爾文(Charles Darwin)發表了《物種源始》(On the Origin of Species),書中內容大大改變了人們看待周遭世界的方式。然而正如我們理解的(不是達爾文本人)那樣,追隨達爾文腳步的一眾科學家最終了解到,做為演化實踐的經典範例,達爾文雀(Darwin’s finches)有多麼重要。
人們常認為現代農業是在第二次世界大戰後開始發展。然而一個多世紀以前,廣大南美殖民地的海鳥(南美鸕鶿,Guanay Cormorant)鳥糞就為集約農法(intensive farming)帶來了長期的榮景。這點很大程度上永遠改變了北美和歐洲的地景,標誌著耕地鳥類與野生生物長期衰退的開始,同時也改變了我們種植、消費及看待食物的方式。
遭受威脅的還有其他種類的鳥。例如北美的雪鷺(Snowy Egret)就曾因為華美的羽毛被拿來製成女性衣帽上的羽飾,成為時尚交易的受害者,導致這種優雅的水鳥瀕臨滅絕。強烈反對這類惡意非法虐殺行為的物種保護人員陸續成立各個鳥類保護組織,當中包含美國的奧杜邦學會(Audubon Societies)以及英國的英國皇家鳥類保護協會(Royal Society for the Protection of Birds, RSPB)。時至今日,雖然有許多勇敢的男男女女致力於拯救世界上的野生物種及其棲地,卻也因此遭受謀害。
老鷹總讓人聯想到國家和帝國:首先是牠對古希臘羅馬人的象徵意義;再來是神聖羅馬帝國、德國和俄羅斯的聖像(icon);最後則以白頭海鵰(Bald Eagle)之姿化身為美國的國鳥。不過老鷹在歷史上也曾做為極權主義政權的象徵符號,而有過黑暗的一頁:一開始是納粹德國,如今則在美國極右翼支持者之中現形。究竟這種巨大且強而有力的鳥類是如何表現出人性最黑暗的一面,這段故事讀起來可不會太舒服。
此外,一種既小又無所不在的鳥類居然捲起一場大型運動,著實令人震驚。政治人物常常成為其狂妄傲慢下的祭品,但沒有一個例子能超越這位堪稱萬人之上的專制暴君。曾擔任中國各要職的毛澤東,他的故事為人們帶來啟發:他向大自然發起挑戰,最終落敗。毛澤東對抗麻雀(Eurasian Tree Sparrow)的戰爭,不只讓該物種近乎滅絕,最終也造成底下數千萬人民的死亡。
最後是皇帝企鵝(Emperor Penguin),這是唯一能在南極酷寒的嚴冬下交配繁殖的鳥類。當我們人類還莽莽撞撞的朝全球氣候危機直衝而去時,牠們的命運早已與人類交織在一起。皇帝企鵝的數量正快速下降而瀕臨滅絕,牠們所帶來的警訊會來得太晚嗎?這個警訊會讓我們在這個千鈞一髮時刻懸崖勒馬,並拉大自然一把嗎?
我們從未如此迫切需要質問自己與大自然的關係。在我有生之年,由於棲地喪失、迫害、汙染與氣候緊急狀態等複合因素,導致這顆行星上的鳥類數量不斷驟降。包含鳥類在內,地球上各野生動物的數量相較於一九七○年代,僅剩一半不到;與此同時,人口數量卻從三十七億增長到八十億,足足增加了兩倍以上。
儘管鳥類數量驟降,卻仍有一絲希望:我們已認識到鳥類對我們以及這顆行星的永續未來而言是如此重要。我們一如以往地仰賴牠們:不只是為了食物、肥料還有羽毛,更是為了強化我們對自然界的理解。牠們無所不在,所以牠們已然成為最重要的守門員。
現今的環境危機,讓我們和自然界雙雙陷入了混亂與遭受湮沒的危機中,再也沒有比現在這個時刻更能專注於人鳥之間源遠流長、喧鬧及令人癡迷的關係了。這份專注可以幫助我們與鳥兒建立更好的未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