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古羅馬歷史最偉大的軍事統帥之一,蓋尤斯‧尤利烏斯‧凱撒,以卓越的軍事才能,取得了羅馬最高統治者的地位。本書敘述凱撒征服了高盧之後,在公元前49年與當時羅馬另一統帥龐培爆發了內戰。之後進入亞歷山卓,捲入埃及王室內爭。最後又分別在阿非利加及西班牙擊敗龐培餘黨。本書收錄了《高盧戰記》後之四個戰記,《內戰記》、《亞歷山卓戰記》、《阿非利加戰記》及《西班牙戰記》。其中《內戰記》出於凱撒本人手筆,文字清晰簡樸,敘事翔實精確,是一部極有歷史價值的史書。其餘三部戰記,作者已不可查考,但皆為親身經歷過這些戰事的人,其歷史價值不可忽略。
凱 撒 著
蓋尤斯‧尤利烏斯‧凱撒 (Gaius Iulius Caesar,100-44 B.C.)
古羅馬傑出政治家、軍事家,蓋尤斯‧尤利烏斯‧凱撒,出生於西元前100年一個古老的貴族家庭。他崇拜古希臘名將亞歷山大,年輕時就嚮往通過軍政來獲得榮譽與地位,實現統治羅馬的欲望。凱撒一生的事業中,在政治、經濟、司法、曆法上,皆進行了多項改革,把當時殘破不堪的羅馬,處理得有條不紊。凱撒的二部代表作,《高盧戰記》及《內戰記》,內容詳實精確,給後代軍事家有很大的效益,皆為研究古羅馬軍事歷史的重要著作。
任炳湘(1922-1981)
任炳湘於1922年出生於江蘇省宜興,1947年從上海復旦大學畢業後在上海市教師進修學院任教。他一生熱愛研究中外歷史,尤其致力於古羅馬歷史研究。為了翻譯更接近原著,他特地自學了古希臘語。1981年病逝於上海,時年59歲。他生前的譯著有《羅馬共和國史》、《高盧戰記》、《凱撒戰記》。
王士俊(1933-)
王士俊為任炳湘夫人,多年來一直幫助先生收集翻譯參考資料及整理稿件,花費了相當的精力。1987年移居美國,現住馬里蘭州。
001譯者前言
011本書大事年表
內戰記
017 內容提要
021 正文卷一
073 卷二
101 卷三
亞歷山卓戰記
169 內容提要
171 正文
阿非利加戰記
221 內容提要
225 正文
西班牙戰記
283 內容提要
285 正文
313編後記
地圖目錄
041 布隆狄西烏姆
048 伊萊爾達
057 馬西利亞
088 庫里奧的阿非利加之役
126 迪拉基烏姆
150 法爾薩盧斯
173 亞歷山卓戰事圖
216 亞細亞和東部地中海
228 阿非利加
247 烏茲塔
269 塔普蘇斯
286 遠西班牙(拜提卡)
001人名、地名索引
內戰記
卷一
當凱撒的信 交給了執政官們時,經 人民保民官們的一番艱苦鬥爭,才勉強使他們答應在元老院宣讀它。但保民官建議把信上提出的事情在元老院討論時,卻沒獲得許可。執政官提出了國家的整個大局問題 。執政官盧基烏斯‧倫圖盧斯 鼓動元老院,說:只要他們肯大膽勇敢地說出自己的意見,他對國家決不會不盡到責任,如果大家仍像前些時候那樣,對凱撒還有留戀,還想討好凱撒,他也就要為自己的前途打算,不再唯元老院之命自聽了,他自己也有退路可以再去討好凱撒,再去和凱撒交上朋友的。西皮阿 說了一些同樣的話,說龐培對國家不會置之不顧,只要元老院能跟著他走,如果元老院再遲疑不決,拖拖沓沓,今後就是逢到需要,再去求龐培幫助,他也不肯出力了。
因為元老院在城裡開會,龐培近在咫尺 ,所以西皮阿的這番話,看起來就像是從龐培本人口中說出來的。另外有一些人說了些比較溫和的話。首先是馬爾庫斯‧克勞狄烏斯‧馬爾克盧斯 ,他的發言一開始就說明不應當先把這件事情提到元老院來討論,而是應當等到在全義大利征好兵,組織起一支軍隊來之後再討論,只有在軍隊的保護下,元老院才敢放心大膽地、自由自在地照自己的願望作出決定。接著,馬爾庫斯‧卡利狄烏斯(Marcus Caldius)建議,龐培應該回到他的行省去,免得再有戰爭的根源存在,否則凱撒就會擔心從他那邊奪來的兩個軍團 ,龐培強占著它們,留在都城附近,是要用來傷害他的。接著發言的有馬爾庫斯‧盧孚斯,他的意見和卡利狄烏斯的一樣,只說法稍稍改變一些。他們這些人全被執政官盧基烏斯‧倫圖盧斯用很厲害的話狠狠訓斥一頓。馬爾克盧斯被他訓斥得畏縮起來,收回了自己的意見。就這樣,由於執政官的言論、由於有軍隊在附近引起的恐怖,還由於龐培的黨徒的威脅,大部分人在被迫之下,滿心不願地同意了西皮阿的建議,即:凱撒應當在具體指定的某一天之前 ,遣散自己的軍隊,如果不這樣做,即將被視為是對抗共和國。人民保民官馬爾庫斯‧安東尼和昆圖斯‧卡西烏斯‧隆吉努斯(Quintus Cassius Longinus)提出了否決。問題馬上就轉到保民官的否決是否合法上來,於是就有人說了一些很激憤的話,說得越凶狠、越殘忍的,越是受到凱撒的敵人熱情讚揚。
元老院到晚上才散會 ,這一階層的所有成員都被龐培召了出去。龐培讚揚了那些一往直前的人,並對他們今後的行動,鼓勵了一番,對那些跟得不緊的人作了批評,又給他們打了氣。許多曾在龐培 去的軍隊中服役 的人,由於希望酬賞或升遷,重新被他從各地召了來。他還從凱撒交出來的兩個軍團中召來很多人。一時,在城裡,甚至在大會場裡都擠滿了軍團指揮官、百夫長和留用老兵。所有執政官們的羽黨、龐培的親故,以及和凱撒有宿怨的人,都湧進元老院。他們的起哄和擁擠,嚇慌了動搖的人,堅定了猶豫的人,的確使許多人被剝奪了自由作出決定的機會。統察官盧基烏斯‧皮索 答應說,他自己可以到凱撒那邊去一次,司法官盧基烏斯‧羅斯基烏斯也同樣願意去把這件事情通知凱撒。他們要求給他們六天期限來完成這項工作。還有些人也表示意見,說:應當派使者到凱撒那邊去,把元老院的意見通知他。
所有這些建議都遭到拒絕,全都被執政官、西皮阿和加圖的話駁斥回去。推動加圖這樣做的是他對凱撒的舊怨、以及因為落選而產生的 惱 。倫圖盧斯則是因為負有大量債務,這時,取得行省和軍隊的欲望,以及在授給人家國王稱號時可望獲得的賄賂在推動著他。他在自伙裡吹噓說,他將成為又一個蘇拉 ,最高的統治大權會落到他手裡來。驅使西皮阿的同樣是掌握行省和軍隊的欲望,由於他和龐培有親誼,他認為自己當然能和龐培同掌政權;此外推動他的還有他對審判的恐懼,以及他自己和那些在國家大事上、法庭上都有很大勢力的權威人士彼此間的吹捧和誇耀 。龐培本人則是受到凱撒敵人的挑撥,同時還因為他不願有人和自己處於平起平坐的地位,這時已經完全丟掉了和凱撒的友誼,而跟那些 去是他和凱撒共同敵人的人重新和好起來,這些敵人本來大多是他們聯姻交好的時候,由他給凱撒惹來的。而且,把趕向亞細亞和敘利亞去的兩個軍團扣留下來增加自己兵力和威望這種見不得人的行為,也使他惱羞成怒,竭力想挑起一場戰爭來。
正是因為這些原因,所以每一件事情都是在匆忙和混亂之中做出來的。既不讓凱撒的親友有通知他的時間,也不給人民保民官有迴避自身危險的機會,甚至連蘇拉剩給他們的最最起碼的否決權 ,也不讓他們保留,逼得他們在第七天上就不得不考慮自身的安全問題。這在 去,那怕就是最最飛揚跋扈的人民保民官,也都從來沒遭到 ,就連這樣的人,也要到八個月 的時候才回顧並且擔心自己的政治活動的。這些人甚至援用起元老院的緊急戒嚴法令 來,這是 去除了都城有被縱火的危險,或是有膽大妄為的人無法無天,國家安全已完全瀕於絕境的情況之外,從來也不輕易提出來的;它指示執政官們、司法官們、人民保民官們,以及在首都的代行執政官,注意不讓國家受到任何侵害。這道元老院法令頒布於一月七日,也就是在倫圖盧斯就任執政官後的第五個可以召集元老院的日子 除了兩天是選舉的日子 他們就通 了這樣一道針對凱撒的職權、針對這些最顯赫的人物人民保民官的最嚴厲、最惡毒的法令。人民保民官們立刻逃出都城 ,投奔到凱撒那邊去,這時他正在拉溫那(Ravenna)等候對他那件極為溫和的要求的答覆,想知道是不是能指靠人們的公正無私,把事情和平結束掉。
隨後一連幾天,元老院在城外開會,龐培所做的,正是他已經通 西皮阿的口說 的那些事情。他讚揚了元老院的勇敢和堅定,敘說了自己的兵力,說他已經準備好的軍團有十個,加之,他還得到報告,知道在凱撒的軍隊中,人心渙散,凱撒根本沒法說服他們起來保衛自己甚或跟隨自己。馬上又有其他一些事情在元老院裡提出來,即在義大利全境徵兵;派福斯圖斯‧蘇拉 立刻前往毛里塔尼亞(Mauritania);從國庫裡撥一筆款子給龐培。提出來的還有:頒發尤巴(Iuba)國王 同盟和友人的稱號,但馬爾克盧斯反對目前就頒給他。福斯圖斯的任命,也有人民保民官菲利普斯出來否決。有關其他事情,元老院都通 記錄在案。還通 了把行省長官職務授給一些私人的決議,其中兩個行省是給執政官級的,其餘是給司法官級的。西皮阿得到了敘利亞,盧基烏斯‧多彌提烏斯得到了高盧 ,菲利普斯和科塔都因為私人關係,被一腳踢開,甚至連他們的籤也沒有抽。其他一些行省派去了司法官,但卻沒有像 去那些年頭那樣有時間等到把他們的任命提交給人民 ,讓他們正正式式披著帥服,公開宣誓之後才出城去。至於兩個執政官全都離開首都、私人居然帶著校尉出現在首都和衛城(Capitolium),這都是 去所未見,一反古往今來的常例的事情。全義大利都進行徵兵,徵索武器,並向各城鎮需索金錢,甚至硬到寺院裡去搜奪,所有神靈和人們的權利,都被搞得一團糟。
這些事情向凱撒報告了,他向士兵們發表了講話。他向他們提起 去這些時間裡他敵人對他進行的惡意中傷。他還抱怨龐培受到這些人的引誘和腐蝕,出於妒忌,一心想傷害他的聲譽,雖說他自己對龐培的榮譽和尊嚴一直是愛護有加、竭力促進的。他責怪他們給共和國開創了先例,把幾年前剛用武力恢復的保民官的否決權 ,又用武力加以污辱和破壞。蘇拉儘管剝奪了保民官的所有各種權力,但卻仍舊留下了自由運用否決權的權力沒有觸動,龐培雖然號稱恢復了他們 去失掉的東西,但實際上反把他們原來有的攫走了。 去,除非是在有什麼破壞性的法律提出來,或者是在有保民官肆行強暴、有人民鬧分裂、寺宇和高地要塞被占領了的時候 ,否則是不會發布命令叫官吏們注意不讓共和國受到侵害的,這種號召、這種元老院的決議,就意味著號召全體羅馬人民都武裝起來。他向他們指出, 去時代的這些先例,就是以薩圖尼努斯(Saturninus)和格拉古兄弟(Gracchi)的毀滅作為代價的。此時此刻,別說沒這一類事情在發生,就連想也沒有人在想。他鼓勵士兵們,既然他們是在他的統率之下,才能在八九年間一帆風順地為國家幹了許多事業,作了多次所向無敵的戰鬥,平定全部高盧和日耳曼(Germania),現在該為了保衛他的聲名和尊嚴,起來對付敵人了。當時在場的第十三軍團的士兵齊聲叫喊說:他們已經準備好保衛自己的統帥和人民保民官,不讓他們受到侵害。這個軍團是他在動亂一開始的時候召來此地的,其他軍團還沒有到達。
了解了士兵們的心情,凱撒帶著那個軍團前往阿里彌努姆 ,就在那邊,遇上逃向他這裡來的人民保民官們。他把其餘的軍團從冬令營中召出來,命令他們隨著他一起前進。年輕的盧基烏斯‧尤利烏斯‧凱撒(Lucius Iulius Caesar) 他的父親正在凱撒軍中擔任副將 來到凱撒這裡。他在講了一些別的話之後,又聲明自己的來意,說自己是從龐培那邊來的,奉命帶來一些有關私人方面的話說。龐培希望向凱撒解釋清楚,免得凱撒把他為了國家的利益正在做的事情,誤解為目的在於傷害凱撒。他本人是一向把國家的利益放在私人的親誼前面的。他希望凱撒也應該顧到自己的尊嚴,應該為了國家而捐棄個人的意氣和嫌怨,免得在滿腔怒火,一心只想傷害自己的敵人時,連帶也傷害了國家。除了再加上一些類似的話之外,他還為龐培辯解了一番。司法官羅斯基烏斯講的幾乎和年輕的凱撒講的完全相同,說法也差不多,也說是受龐培的囑託。
這些話看來並沒使凱撒受的傷害得到些撫慰,然而卻使他找到了適當的人,可以通 他們把自己要講的話轉達給龐培。他向他們兩人要求說:既然他們把龐培的囑咐帶來給他,希望他們千萬不要嫌麻煩,也把他的要求帶去給龐培,也許他們只要略費唇舌就可以把嚴重的爭論消除,把整個義大利都從惴惴不安之中解放出來。他說:他自己從來都把國家的尊嚴放在首要地位,看得比自己的生命還要重。使他痛心的是,羅馬人民給他的恩寵 ,竟被他的敵人用侮辱的手段剝奪了,而且還奪去了他的半年職務,硬要把他逼回都城去。允許他在下次的選舉大會上可以缺席競選,本來是公民大會已經通 了的。儘管喪失了這些榮譽,他為了國家,還是能夠心平氣和地忍受的,然而,當他寫信給元老院,只要求大家一起放下兵權時,卻連這一點都沒要求到。全義大利都在徵兵;假裝要派去參加安息戰爭從他手裡奪去的兩個軍團,也被截留下來;全國都在武裝。所有這些,除了是想毀滅他,還能為了別的嗎?但雖然如此,他為了國家,還是準備屈從一切,忍受一切,只要能讓龐培回到自己的行省去,讓他們兩個人都解散自己的軍隊,讓義大利所有的人都放下武器,讓國家不再擔驚受嚇,把自由選舉和全部國家大事都交給元老院和羅馬人民去處理。為要使這些事情能夠更容易地完成,有更明確的條件,並取得誓言保證,可以請龐培跑到靠近一些的地方來,或者允許凱撒自己跑到他那邊去,經 會談,一切紛爭都可以得到解決。
接受了這些指示,羅斯基烏斯和盧基烏斯‧凱撒趕到卡普亞(Capua),就在那邊會見了兩位執政官和龐培,匯報了凱撒的要求。經 考慮後,他們對這些事情作出答覆,寫成書面指示,仍派這兩個人帶回來給凱撒。它的內容大致是:凱撒必須離開阿里彌努姆,返回高盧,並解散自己的軍隊;如果他做到了這些,龐培也就回到西班牙去。同時,除非凱撒提交保證,表明自己將履行這些諾言,否則執政官們和龐培就不能停止徵兵。
這是很不公平的要求。要凱撒撤出阿里彌努姆,返回行省,龐培自己卻保留著行省和原本是別人的軍團;凱撒的軍隊要遣散,他自己卻仍在徵兵;他雖說答應能回自己的行省,卻又不講定在什麼時候以前動身,這樣,即使一直拖到凱撒的執政官任期屆滿了還不動身,也用不著因為撒謊而對天地神明有所顧忌。他既不提出一個會談的時間,也不答應來見面,這就使得和平的希望完全斷絕了。凱撒就派馬爾庫斯‧安東尼帶領五個營從阿里彌努姆出發,趕到阿雷提烏姆(Arretium)去。他自己帶了兩個營,留駐在阿里彌努姆,並著手在這裡徵集新兵,一面又各派一個營去占領皮紹魯姆(Pisaurum)、法努姆(Fanum)和安科那。
同時,得到報告說:司法官特爾穆斯(Thermus)帶著五個營,守衛在伊古維烏姆(Iguvium),正在給該城修築防禦工事,然而,伊古維烏姆的全體居民卻都對凱撒懷有很大好感。凱撒就派斯克里博尼烏斯‧庫里 (Scribonius Curio)帶著在皮紹魯姆和阿里彌努姆的三個營,趕往那邊。一聽見他到來,特爾穆斯不敢信賴該城的民心,把軍隊領出城逃走。士兵們在路上紛紛拋開他,返回家鄉。得知這事後,凱撒感到這些城鎮的人心可恃,自己不會有後顧之憂,就把第十三軍團的所有各營從駐防工作中抽調出來,向 克西穆姆(Auximum)出發。阿提烏斯帶進該城幾個營,正在那邊駐守,並且派出一些元老,在整個皮克努姆(Picenum)各地奔走,徵集兵員。
一知道凱撒到來, 克西穆姆的地方議會長老們 ,紛紛跑到阿提烏斯‧瓦魯斯(Attius Varus)那邊去,向他說:他們都知道這事情不該由他們來作主,但無論他們自己還是其他市民們,都不忍心把蓋尤斯‧凱撒這樣一個有功於國家、一個作出這樣偉大事業的統帥關在城門和壁壘之外,希望他能注意到後世的公論和自身的危險。這番話觸動了瓦魯斯,把他帶進去的駐軍領出城來逃走。凱撒的前軍中有少數人趕上去追他,迫使他停下步來抵抗。剛一交鋒,瓦魯斯便被他的部下拋棄,一部分士兵返回家鄉,其餘的都跑到凱撒這裡來。被他們捉著帶來的還有那個首席百夫長盧基烏斯‧普皮烏斯(Lucius Pupius),他 去在格涅尤斯‧龐培軍中,也曾擔任 同是這一列的職務。但凱撒卻在讚揚了阿提烏斯的那些士兵之後,把這個普皮烏斯釋放了。他又向 克西穆姆人表示謝意,答應說:他要把他們的行動銘記不忘。
這事在羅馬一宣布,突然引起極大的恐慌。執政官倫圖盧斯正好趕去開啟財庫,準備把元老院決議撥給龐培的錢取出來,聖庫 的門還只剛打開,他就來不及趕緊向城外逃去。有謠言傳來說,凱撒正在趕來,他的騎兵已經到了。倫圖盧斯的同僚馬爾克盧斯和大部分官員都跟者他一起逃走。格涅尤斯‧龐培早在前一天就已離開都城出走,趕到從凱撒手裡接受 來的兩個軍團那邊去,這時這兩個軍團因為息冬,正駐在阿普利亞(Apulia)。都城附近的徵兵工作也停頓下來。凡是處在卡普亞這面一邊的地方,都被認為不夠安全。在卡普亞,這些人先是壯起膽子來,聚到了一起,並開始在根據尤利烏斯法案 安置到卡普亞去的移民中間進行徵兵。凱撒在那邊有一個訓練角鬥士的學校,裡面的角鬥士被倫圖盧斯帶到市場,用獲得自由的希望激勵他們,還分發給他們馬匹,命令他們緊跟著自己。後來倫圖盧斯自伙裡的人警告他說,這件事情,所有的人評論起來都不以為然。他又再把他們分散到僑居卡普亞的羅馬公民的奴隸們中間去,交給他們看管。
凱撒從 克西穆姆出發,跑遍了皮克努姆全境。這一地區的全部地方官都歡欣鼓舞地迎接他,而且用各種各樣物資支援他的軍隊,就連金古盧姆(Cingulum)這個由拉比努斯創立、並且由他用自己的錢造起來的市鎮,也派使者到他這邊來,答應他說,他們將滿懷熱情地完成他命令他們做的事情。他索取兵士,他們給送了來。就在這時候,第十二軍團也追上了凱撒,他就帶著這兩個軍團,向皮克努姆的阿斯庫盧姆(Asculum)趕去。這個市鎮,這時有科涅利烏斯‧倫圖盧斯‧斯平特爾(Cornelius Lentulus Spinther)帶著十個營在守衛,他一知道凱撒到來,馬上逃出城去,還試圖把這些營一起帶走,但大部分士兵拋棄了他。他帶著少數殘餘的士兵在趕路時,正好遇上龐培派到皮克努姆地區來安定人心的維布利烏斯‧盧孚斯(Vibullius Rufus)。維布利烏斯從他口中得知在皮克努姆發生的事情,接 他的軍隊,打發他走了。維布利烏斯自己又在附近地區從龐培新徵召的兵員中盡量湊集起一些營來,其中他又併進從卡墨里努姆(Camerinum)逃出來的盧基利烏斯‧希魯斯(Lucilius Hirrus)帶來的六個原來用以守衛該鎮的營。跟這些部隊合在一起後,維布利烏斯湊起了十三個營。他帶著這支部隊,以急行軍趕到正在科菲尼烏姆(Corfinium)的多彌提烏斯‧阿赫諾巴布斯那邊,報告他說,凱撒已經帶著兩個軍團正在趕來。多彌提烏斯自己也已經在阿爾巴(Alba)湊集起了大約二十個營軍隊,都是從鄰近地區的馬爾西人(Marsi)中和佩利尼人中徵召來的。
在克復菲爾穆姆(Firmum)、驅逐倫圖盧斯之後,凱撒下令追尋對方手下逃散的士兵們,並命令徵兵。他自己為了安排軍糧,在那邊停留了一天,然後急急趕向科菲尼烏姆。他到達那邊時,多彌提烏斯從城裡派出五個營來,拆毀河上的一座橋梁,它離開該城約三羅里。凱撒的前哨部隊在那邊和他們展開戰鬥,多彌提烏斯的軍隊很快就被從橋邊驅走,逃回城裡。凱撒把軍團帶 橋來,直至城下,靠近城牆安下營。
知道了這事,多彌提烏斯挑選一些熟悉地形的人,許以重賞,叫他們送信到正在阿普利亞的龐培那邊去,懇切要求龐培來援救他,說由於這裡地勢很險阨,很容易用兩支軍隊堵截住凱撒,還可以切斷他的糧運。又說:除非龐培來援助,他這裡的三十個營以上的軍隊,大批元老和羅馬騎士,都將陷入危險。同時,在鼓勵了一番部下之後,多彌提烏斯在城上布置作戰機械,並把城牆劃分成一段一段,分別指派專人負責守衛。在軍士們的集會上,他還答應把自己的田產拿出來分給他們,每人四羅畝,百夫長和留用老兵還可以按比例增加。
同時,有報告給凱撒說,離開科菲尼烏姆七羅里的一個叫蘇爾摩的市鎮,居民都熱心想完成凱撒命令他們做的事情,但卻被帶著七個營守軍駐防在那邊的元老昆圖斯‧盧克雷提烏斯(Quintus Lucretius)和一個叫阿提烏斯(Attius)的佩利尼人阻止不讓這樣做。他派馬爾庫斯‧安東尼率領第八軍團的五個營趕向那市鎮。蘇爾摩的居民一看到我軍的旗號,馬上打開城門,所有的人,不管是居民還是士兵,都向安東尼迎上來,表示慶祝。盧克雷提烏斯和阿提烏斯從城牆上翻下去逃走。阿提烏斯被捉來交給安東尼,他要求送自己到凱撒那邊去。就在動身前去的當天,安東尼帶著那幾營軍隊和阿提烏斯回了轉來。凱撒把那幾個營和他自己的軍隊合併在一起,又把阿提烏斯一無傷害地放走。凱撒決定把最初幾天全都用在給自己的營寨構築巨大的防禦工事,以及到鄰近的市鎮去搬運糧食上面,以便等候其餘的部隊來到。三天後,第八軍團來到他這裡,還來了新從高盧徵召的二十二個營新兵,以及由諾里庫姆(Noricum)國王遣來的約三百名騎兵。在他們到達後,凱撒在這個市鎮的另外一面又再築起一座營,交由庫里 統領。在其餘的日子裡,他著手建造壁壘和碉堡來包圍這個市鎮。大約就在這項工程的絕大部分都已經完工時,所有多彌提烏斯派到龐培那邊去的使者都回來了。
讀完來信,多彌提烏斯瞞住真相,在軍事會議上宣稱龐培很快就將來救援,並鼓勵他的部下不要灰心喪氣,要把守城用的東西作好準備。他自己偷偷地和少數幾個親信商議,定下逃走的計劃。由於多彌提烏斯面上露出來的神色和他說的話不相符,一切事情也都做得慌慌張張,和已往幾天大不相同,而且還一反常態地多次和自己的同伙商談,密謀策劃,躲開一切會議和公民聚會,這就使這些事情再也無法掩飾和偽裝下去。龐培的回信是這樣寫的:他不想使大局陷入無可挽救的絕境,多彌提烏斯的進入科菲尼烏姆,既不是根據他的計劃,也不是按照他的意願做的,因而如有機會,還是帶著全部軍隊到他那邊去為妙。但由於圍困、由於環城的工事,這事已無法實現。
多彌提烏斯的打算,在士兵中已經傳布開了。剛剛傍晚時,在科菲尼烏姆的士兵們嘩變起來,由軍團指揮官們、百夫長們和一些他們自己中間最最有威望的人舉行了會商,說他們已經被凱撒圍困住,工事和壁壘即將完工,而他們的領袖多彌提烏斯 儘管大家是由於對他的希望和忠誠才堅持下去的 卻想拋棄大家,只顧自己逃走了,他們也應該為自己的安全作一些打算。馬爾西人最初不贊同這種想法,他們占據了城裡看起防禦工事最堅固的那一部分。他們之間的分歧愈演愈烈,以致竟試圖動手用武力一決雌雄。但不久以後,由於彼此之間派了些傳送消息的人往來傳遞信息,他們原來不知道多彌提烏斯要逃走的消息,這時也知道了。因而,雙方一致同意把多彌提烏斯帶到大庭廣眾中來,包圍著看守起來,一面在他們自己人中選派一些使者來見凱撒,說他們已經準備好打開城門,執行他的命令,並把多彌提烏斯活著交到他手裡來。
凱撒知道了這件事,雖然他也認識到把這個市鎮占領下來,並且把那幾個營合併到自己的營裡,是件關係極為重大的事,做得越早越好,免得因為賄賂,或者因為有人出來鼓動士氣,或者再有什麼流言蜚語,弄得人們重又變起卦來,因為在戰爭中,往往會因為雞毛蒜皮之類小事情,引起大變故來。加之,他還怕士兵們進入市鎮去之後,會利用黑夜掩護,動手搶掠。他就對來到他這裡的那些人獎勵了一番之後,打發他們仍舊回到市鎮裡去,命令他們把城門和城牆守好。他在自己已經安排築好的工事上布置好士兵,只是不像前些日子習慣的那樣,彼此之間隔著一定的距離,而是改為一長列不間斷的哨崗和駐點,彼此互相連接著,沿整個工事都布置到了。他又命令軍團指揮官和騎兵指揮官們往來巡邏,並叮囑他們不但要留心防止大股突圍,那怕就連一個人偷偷溜出去也得注意。那一夜,真正一個人都沒有因為懶散、疲乏,竟至睡著的。他們都對事情的最後結局寄著莫大的希望,每一個人都一心一意盤算著一樁樁不同的事情,他們設想那些科菲尼烏姆人自己會怎樣、多彌提烏斯會怎樣、倫圖盧斯會怎樣、其餘的那些人會怎樣、每一方面將遇到什麼樣的情況。
大約在第四更,倫圖盧斯‧斯平特爾在城上和我軍的哨崗和守衛商量,說如果能得到允許的話,他想會見凱撒。得到同意之後,他被從城裡送出來。多彌提烏斯的士兵們一直守住他不離開,直到把他帶到凱撒面前才止。他在為自己的安全向凱撒乞恩、苦苦哀求要凱撒饒恕他時,還提起自己和凱撒的舊日交誼,歷數凱撒對他的大恩。由於凱撒的援引,他才能進入大祭司團,才能在司法官任期屆滿之後出任西班牙的行省長官,而且在他競選執政官時,也得到了凱撒的助力。凱撒打斷了他的講話,告訴他說:他自己不是想要為非作歹,才越 行省來的,他是為了要保衛自己,不讓敵人欺凌;為了給因他這件事而被逐出都城的那些人民保民官恢復地位;為了解放自己和羅馬人民,不再受那個小集團的壓迫。受到這些話鼓勵,倫圖盧斯要求允許讓他回到城裡去,這樣,他為自己本人求到的安全,就可以使其餘的人覺得自己也同樣有希望而感到寬慰。他還說:有些人非常惶恐不安,竟想用粗暴的手段來結束自己的生命了。他獲得允許後回轉城去。
天色剛一 ,凱撒命令把全部元老、元老們的兒子、軍團指揮官和羅馬騎士,都領到他這裡來。他們共有五十人,屬於元老級的有盧基烏斯‧多彌提烏斯、利涅利烏斯‧倫圖盧斯‧斯平特爾、盧基烏斯‧凱基利烏斯‧魯孚斯(Lucius Caecilius Rufus)、財務官塞克斯提烏斯‧昆提利烏斯‧瓦魯斯(Sextius Quintilius Varus)、盧基烏斯‧魯布里烏斯(Lucius Rubrius)。除多彌提烏斯的兒子之外,還有許多其他年輕人,大批羅馬騎士和地方議會的長老,他們都是多彌提烏斯從各自治城鎮召來的。當所有這些人被帶到凱撒跟前來時,他禁止士兵們侮辱和斥責他們。凱撒只對他們說了很簡單的幾句話,他抱怨他們中間的一些人,對他給他們的大恩大德,竟沒給絲毫回報,然後一無損害地遣走了他們。多彌提烏斯曾帶到科菲尼烏姆一筆六百萬塞斯特斯的款子,還放在財庫裡,這時由科菲尼烏姆當地的四個地方官送來給凱撒。凱撒雖然明知這筆錢是國家公帑,是由龐培發下來作為軍餉的,但他仍舊把它交給了多彌提烏斯,免得讓人們看起來,他在處置人們生命的事情上,比在處置錢財的事情上更能自我克制一些。他命令多彌提烏斯的士兵向他作了效忠宣誓後,就在這天移營前進,趕完了正常情況下一天該走的路程,在科菲尼烏姆城下停留了七天之後,通 馬魯基尼人(Marrucini)、弗倫塔尼人(Frentani)和拉里那特斯人(Larinates)的地界,到達阿普利亞。
譯者前言
本書包括凱撒繼《高盧戰記》寫的另一部作品〈內戰記〉和作者不詳的三部小戰記〈亞歷山卓戰記〉、〈阿非利加戰記〉、〈西班牙戰記〉。這五部戰記常常被合在一起,稱做《凱撒戰記》。
經 七年苦戰,凱撒征服了整個高盧,但他和羅馬世界的另一個巨頭龐培之間的關係卻愈來愈緊張。克拉蘇原來作為第三股力量,在他們之間起著平衡作用,這時已經死在安息(前五三年)。凱撒的獨生女兒尤莉婭嫁給龐培,本來是他們間的聯繫橋梁,又因難產身亡(前五二年)。從此他們間的關係急轉直下。這兩個人,一個有從高盧戰事中獲得的財富、聲望和一支久經沙場的軍隊作為資本;另一個有元老院、整個羅馬的國家機器以及除高盧以外的所有行省在作後盾,可以用合法政府的名義發號施令。雙方都有恃無恐,終於使內戰的爆發變成不可避免。
內戰有它很深刻的社會經濟根源,主要是由於一兩個世紀以來,羅馬的奴隸制經濟基礎發生了根本性的變化,而它的國家體制卻沒能跟上去。奴隸主階級中的所謂民主派和貴族共和派分別代表要求改革和反對改革的兩種勢力,展開了歷時百年的激烈鬥爭,爆發在公元前四九年的凱撒和龐培間的內戰,就是這兩種勢力的總決戰和總清算。它的直接導火線則是凱撒的職位繼承問題。
凱撒的高盧行省長官職務,根據瓦提尼烏斯法案,原任期五年,即從公元前五九年三月一日到前五四年二月底。在公元前五五年,又由特雷博尼烏斯法規定延長五年,即從公元前五四年三月一日延長到前四九年二月底。任期滿了之後怎麼辦?這件事不但凱撤自己擔心,他在羅馬的那些同黨也著急。如果他到那時放下兵權,隻身返回羅馬,以馬爾庫斯‧加圖和克勞狄烏斯‧馬爾克盧斯等人為首的他那些政敵,肯定會利用這機會來陷害他,主要辦法是摭拾一些他在行省的違法行為到法庭上去控告他,輕則流放,重則還有不測之 。因為羅馬的法律規定現任官員不受控告,所以凱撒考慮,他只有以現任官員的身分返回羅馬,才可避免這種危險。因而最理想的事情就是他在高盧任滿之後,馬上當選為公元前四八年的執政官。按照多年來的老習慣,他在公元前四九年二月底任滿後,來接替他的一定是公元前四九年的兩個執政官之一;但他們不到任期屆滿時,不能離開羅馬前來履任。這樣一來,凱撒即使在這年三月初滿任,仍可以留在高盧任上,直到年底交接,然後年初到羅馬去接任公元前四八年的執政官。但他要當選執政官還有一重障礙,羅馬的法律規定參加執政官競選的人必須在選舉前親身到主持選舉的官員那邊去報名登記。凱撒身在高盧,自然不能到羅馬去登記,這樣就根本沒有當選的可能。這一點,凱撒本來早已有所準備。公元前五六年他和龐培、克拉蘇在盧加會議時,三方就已經約定凱撒在公元前四八年回羅馬去擔任執政官。這就等於是允許他可以免去親身赴羅馬登記這一手續,只是當時並沒正式用公民大會或元老院的一道法令明確下來,直到公元前五二年,才由十位保民官聯合提出允許凱撒免除親身競選的法律草案。儘管這時龐培已經在和元老院裡的貴族共和派接近,但他還沒有下決心反對凱撒,所以便讓這條法律通 了。但在這一年的晚些時候,龐培得到加圖一流人的擁戴,擔任了無同僚的執政官,建議通 了一系列法律,其中就有一條規定以後執政官和司法官一年任滿之後,不得馬上出去擔任行省長官,而須間隔五年。還有一條法律重申 去的選舉法,規定競選者必須親身到場登記參加競選。前一條法律意味著來接替凱撒的,不再是他原來設想的公元前四九年的兩個執政官之一,而是五年前早已卸任的某一個執政官。這是一個早已閒在羅馬的人,一接到任命就可以在公元前四九年三月初趕來接替。這就使凱撒失去一段可利用的 渡時期。後一條法律等於取消了十位保民官提出通 的法律。後來經 保民官們抗議,龐培雖然答應可以把凱撒作為例外,而不必親身競選一節插進這後一條法律,但顯然將來還可藉口它是事後插進去的而否認其合法性。這也就是說,凱撒在行省長官的任期屆滿後,勢必出現一段既非行省長官又非現任執政官的時期,他要不是作為一個流亡者逗留外國,就是作為一個私人返回羅馬,聽任敵人擺布。凱撒當然不是一個會俯首聽命於敵人的人,在平息了高盧大起義之後,他就一心一意地準備應付這場新的挑戰。
他在這段時間裡做了許多討好羅馬人民和軍隊的事情,例如他以追悼他死去的女兒尤莉婭為名,在羅馬舉行大規模的招待演出;他用在高盧掠來的大宗金錢在羅馬和義大利到處建造公共建築,最富麗堂皇的就是羅馬大市場的﹁尤利烏斯公所﹂。至於名公大老接受他饋贈和借款的更是不計其數。大概也正是在這時,他把士兵的薪餉提高了一倍。他又答應給河北高盧人羅馬公民權,對新征服的外高盧地區更是軟硬兼施,在鎮壓了大起義之後,馬上回 頭來竭力的拉攏起義者們的領袖們,居然做到使高盧在後來發生內戰的時候,成為他最可靠的後方。
凱撒一面在義大利內外大事收買人心,一面又想盡辦法在元老院裡爭取事情朝有利於自己的方向發展。他認為,自己的目標十分明確,如果能用和平合法的手段得到,就決不冒險使用武力。他自信只要一旦當上執政官,回到羅馬去和龐培面面相對,自然有辦法制服他,至於那些傲慢無能的貴族共和派,更不在他眼中。因之,首先他決心不和元老院決裂,寧願作出一些讓步以期通 談判達到目的。其次他還在元老院中安插一些得力的保民官,作為自己的代理人,使他們用否決權來阻止貴族共和派採取不利於他的措施。公元前五○年的保民官庫里 、公元前四九年的保民官馬爾庫斯‧安東尼和卡西烏斯‧隆吉努斯,就都是他的這種工具。
果然,在〈內戰記〉一開場就可以看到,凱撒的一再讓步,一再提出和解的建議,使元老院中的貴族共和派陣腳大亂。他們的頭頭們理屈詞窮,進退失據,陷入非常狼狽的境地。凱撒的代理人庫里 、安東尼等人在元老院的阻撓活動,也使得這些人寸步難行。這些口口聲聲以保衛法律、保衛祖宗成法自居的人,被迫只能一步步走上踐踏一切法律和祖宗成法的道路,他們最後援用緊急戒嚴法和逼走保民官,無異授人以柄,使凱撒雖然失去了合法解決的機會,卻得到了帶兵渡 魯比孔河的藉口。
〈內戰記〉一開始就緊接《高盧戰記》,從凱撒和元老院之間的往來交涉講起,講到渡 魯比孔河後怎樣在義大利人民的熱烈支持下節節勝利,終於迫使龐培放棄義大利逃往東方;然後再分別敘述在西班牙、馬西利亞和阿非利加的戰事;最後才敘述東方戰場的正式決戰,凱撒在法爾薩盧斯一戰擊潰龐培,龐培在逃去埃及時死在亞歷山卓,凱撒接著也追到那邊,捲入埃及的王室糾紛。
〈內戰記〉之出於凱撒手筆,一向沒有人懷疑,因為它的寫作手法、風格和習用詞彙等等,都是和《高盧戰記》一致的。從幾次提到戰後的事情來看 ,我們大致可以推測〈內戰記〉是在蒙達戰役(公元前四五年)之後,整個內戰已告結束時才寫的。但既然叫〈內戰記〉,何以又只寫內戰的最初兩年,而不一直寫到結束?這可能是和公元前四四年三月十五日凱撒被刺的悲劇有關的。
緊接〈內戰記〉的,是一向都收在《凱撒戰記》中的三篇小戰記。首先是〈亞歷山卓戰記〉,不分卷,作者是誰無法確定。很多人根據《高盧戰記》卷八的一段前言,認為它是伊爾提烏斯所作,但早在公元二世紀初蘇埃托尼烏斯就對此表示懷疑了 。
這篇戰記從凱撒走入亞歷山卓後、捲入埃及王室的內爭寫起,敘述凱撒怎樣擊敗年輕的國王托勒密和擁護他的那批宮廷權貴,重新安排了埃及的王位;接下去又敘述同時或稍後在小亞細亞、伊庇魯斯和西班牙的軍事行動,直講到凱撒征服本都國王法爾那西斯為止。
有人認為這篇戰記本來也許不叫現在這個名字。原作者的意圖竟然不是想把它寫成一篇獨立的著作,而是想把它作為〈內戰記〉的第四卷的。因為它不僅僅敘述了發生在埃及的戰事,而且全面記述了公元前四八年初到次年九月的全部羅馬世界的大事。在全篇的七十八節中,埃及的戰事只占三十三節,一半都不到,說明作者不是專為埃及的戰事而寫的。從敘事筆法中看得出作者想把它直接作為〈內戰記〉續篇的其他痕跡,如在第四節提到前國王的子女為爭奪王位發生戰爭時,說:﹁正像前面提到 的那樣……﹂這裡所說的﹁前面﹂,指的正是〈內戰記〉的卷三第一百二十節。因此,說作者原來打算把它作為〈內戰記〉的第四卷,也許是正確的。
原作雖然不及《高盧戰記》和〈內戰記〉那樣敘述生動、文筆簡潔,但前人都認為它的記述清楚扼要,文字也很流利通順,至少是這三篇小戰記中最好的一篇,唯一的缺點是行文 於單調,而且作為凱撒派的一分子,對他自己這一篇維護之處太多,最顯著的是絕口不提凱撒因和克婁巴特拉有曖昧關係而偏袒她。凱撒在結束了亞歷山卓之戰後,儘管東方告急文書雪片似的飛來,還是在埃及這個溫柔鄉裡泡了三四個月。作者對此也隻字不提,倒像他是一結束戰爭就馬上趕到小亞細亞去似的。同樣,在第六十五節,他雖然敘述了發生在羅馬的動亂,但卻又只是抽象地說了幾句,不指出為首者是誰來,這也顯然是在為凱撒派的頭頭之一的多拉貝拉進行掩飾。
與〈亞歷山卓戰記〉銜接的是〈阿非利加戰記〉,它記述凱撒在結束了東方的戰役,在義大利略事逗留後,便帶著一支力量極為單薄的軍隊在阿非利加登陸,打敗集結在那邊的龐培餘黨西皮阿、加圖、拉比努斯、阿弗拉尼烏斯以及支持他們的努米底亞國王尤巴等人,收復阿非利加行省,並把努米底亞改為行省的經 。
本篇作者不知何許人,曾經有人竭力想證明它是阿西尼鳥斯‧波利 的手筆,又有人想證明它和〈西班牙戰記〉都是蓋尤斯‧ 皮烏斯 的作品。在阿非利加戰爭時這兩個人雖然都在凱撒軍中 ,但還沒有證據證明這就是他們寫的,而且他們兩人都是夙負文名的人,寫出來的東西也許要比現在這兩篇高明一些。
從這篇戰記的描述中可以看出作者對凱撒的忠誠和敬愛。例如,第二~三節描寫他的膽大心細,敢於帶著極單薄的兵力渡 海去;第十節寫他的英雄氣概成為彷徨中的士兵們的唯一安慰;第三十一節說他坐在帥帳中運籌決策,用不著親臨現場;第四十四~四十六節說他的老部下如何願意為他犧牲。這樣盡情流露對凱撒個人的熱愛和崇拜,都是其他戰記所少見的。還看得出的是作者對作為一個羅馬人的驕傲,西皮阿對尤巴的刻意奉承和阿奎努斯對尤巴的畏懼(見第五十七節),都受到作者的無情鞭撻。
從戰記中的許多細節描寫來看,從它的詳細記錄行動日程和士兵的心理狀態來看,都足以說明作者是一個在場的參加者,但從他對戰事經 描寫得如此具體、細緻,而對凱撒的決策 程和戰略意圖記述得如此之少來看,又說明他是一個和指揮作戰的那些核心人物並無接觸的人,至多只是一個百夫長或軍團指揮官而已。因此他對整個戰局的記述,往往有輕重失當,主次顛倒的地方,如在第五十九~六十節縷縷細述雙方的陣勢布置,不厭其詳,實際上這次卻沒發生戰爭,而對最後決定全局的塔普蘇斯戰役,反沒有這樣詳細的敘述。
作者在敘述時常常混有一些希臘字和俚語,文字也太嫌單調、重複,像在九十多節文章中,竟有三十節以上用﹁與此同時﹂(interim)開場,令人反感。在語法上也有很多可議的地方。但這些仍不妨礙它成為一篇記述翔實、清晰可讀的信史。
敘述內戰中最後一次戰役、也是凱撒一生的最後一次戰役的是〈西班牙戰記〉。它敘述龐培的餘黨在阿非利加失敗之後逃到西班牙,和當地的叛軍結合在一起,奉龐培的兩個兒子為領袖,再次負隅頑抗。凱撒又一次帶著軍隊進入西班牙,在幾次血戰後擊潰他們。
〈西班牙戰記〉的作者是誰也無法查考,看樣子是凱撒部下的一個沒有受 多少教育的老兵或百夫長之類人物寫的。人們歷來都認為它不但是這幾篇戰記中最糟的一篇,其至還是所有拉丁古典作品中最糟的一篇。只因為作者是親身經歷 這場戰事的人,記載比較可信,而捨此以外又再無其他記述這一戰事的作品,這才附在別的戰記之後一起保留下來。
作者真實地記敘了處在他這樣的地位所能看到和聽到的一切,有時差不多是逐日排好的:﹁接著下一天﹂、﹁次日﹂、﹁在明天﹂、﹁在這天的晚些時候﹂……就像是在記流水賬。而且他的記述往往都是完全無關大局的事:捉到一個諜報人員、逃來一個婦女、逃走一個奴隸等等,有時他還忽然想到有什麼事情忘了記,馬上就插了進去:﹁我沒有在前面該提的地方提到……﹂。
作者寫作的技巧差,使用的詞彙非常貧乏,語法不通的地方也很多,而且還夾雜了許多希臘字和土語,但他偏偏又是所有這幾篇戰記中最最喜歡掉文的人,他津津有味地兩次引用恩尼烏斯的詩句(第二十三和三十一節) 可惜它們只是當時書塾中常用的千家詩、神童詩之類的起碼讀物 他還賣弄地引用了希臘神話中的阿基勒斯和門農決鬥的故事。這些都是前幾篇中所沒有的。
除了寫作水平差之外,〈西班牙戰記〉的幾種古代手抄本,又是脫漏最多,錯誤也最多的一篇,因之有許多地方簡直無法讀下去。歷來注釋和翻譯它的人,只能各人憑自己的理解來注釋和翻譯,而且往往隨便改動文句,以求可解,可是這些改動並沒使它變得好懂多少,只是引來了更多的爭論。洛布古典叢書本也是這樣,有時為了給原文改動或增刪了幾個字,便在書後附了幾條長達千言的說明,翻譯時只在這些說明中摘引了少數作為注釋,其餘的都未譯。
本書是根據洛布古典叢書本的拉丁原文譯出的;但原書〈內戰記〉和〈亞歷山卓戰記〉等三篇小戰記是分成兩冊,分別由A. G. Paskett和A.G. Way兩個人編譯的,體例不一。比如〈內戰記〉不像三篇小戰記那樣有內容提要和大事年表,翻譯時為體例統一起見,索性不用三篇小戰記原來的內容提要,改用McDevitte本的包括有〈內戰記〉的內容提要,大事年表則由譯者補充了〈內戰記〉包括的這段時間。
敬請讀者們指正。
任炳湘 一九八○年七月
阿蘭‧柯爾本(Alain Corbin)
陳鼓應
艾米.史都華(Amy Stewart)
艾米.史都華(Amy Stewart)
亞歷山大.貝維拉夸(Alexander Bevilacqua)、費德里克.克拉克(Frederic Clark)
西蒙.韋伊(Simone Weil)/編著:卡繆(Albert Camus)
(明)王磐原著、潘富俊 考證
陳建守、韓承樺、張育甄、萬雅筑
丹尼斯‧古斯萊本(Denis Guthleben)