愛的恩典之路

王壽南

王壽南

知名歷史學者，專攻隋唐史、中國政治史、中國近現代史等研究領域。

先天弱視，由於長期大量閱讀，視力逐漸惡化。1997年，因為白內障手術失敗，右眼完全失明，左眼視力也因白內障惡化持續減弱，近乎全盲，但仍以口述的方式撰寫歷史專欄文章。2006年，進入教會，受洗為基督徒。2007年，經歷一場成功的白內障手術後，恢復了左眼視力，人生重獲光明。

學經歷：臺灣大學歷史學系畢，政治大學研究所碩士、博士。曾任政治大學歷史學系教授、歷史學系主任、歷史學研究所所長、文理學院院長，臺灣師範大學歷史學研究所教授，東海大學歷史學研究所教授，中華文化復興運動推行委員會執行秘書，中國歷史學會理事長，中國唐代學會理事長。

重要著作：《Yes, I do. 我願意：從相遇、相知到相守的伴侶相處方程式》、《光照：歷史學家對聖經的30則探問》、《天梯：王壽南談基督信仰》、《改變人生的火種》、《武則天傳》、《隋唐史》、《唐代藩鎮與中央關係之研究》、《中國歷代創業帝王》、《唐代的宦官》、《唐代人物與政治》、《唐代政治史論集》等。

作者序──尋找真愛

〈恩典之路〉　一步又一步，這是恩典之路，你愛，你手，將我緊緊抓住。我要深深感謝上帝給了我的恩典。

〈陽光照進了病房〉　禱告是對上帝和耶穌講話，只要心裡相信上帝，相信耶穌，神一定會聽到。

〈媽媽！我好想妳〉　妳的愛都灌注給孩子，我們自己雖然沒生孩子，妳卻是最偉大的媽媽。

〈你是兩家人的寶貝〉　「爸、媽，請原諒我的不孝，從今後我要改過向善，重新做人。」明志說。

〈雁歸來〉　我是飛錯了方向的鳥，該回頭去找溫暖的巢；從歧途返回，是靈魂的死而重生。

〈鏡子沒破〉　鏡子沒有破，只是鏡面上被我灑了灰，上帝用祂慈愛的手已經把灰擦掉了。

〈三代情〉　我們祖孫三人領受了主的道和恩慈，要永遠走在主的道上，永遠追隨主！

〈爺爺的水彩畫〉　看見爺爺的水彩畫就像看到爺爺一樣，這是我的無價之寶。

〈一個女孩的故事〉　愛一個人是件牽腸掛肚的事，不要討厭這種負擔，這是神賜予的恩惠。

〈她是我的妹妹〉　不要認為只有愛情才是愛，人世間充滿各式各樣的愛，才溫暖，才豐富。

〈我們都是一家人〉　沒有妳就沒有今天我們這個家，這個家不能缺了妳，我們都是一家人。

〈希望，是活下去的支柱〉　人要活下去不是單單依靠食物，還要依靠希望，希望才是心靈的活水。

〈焦仲卿和劉蘭芝〉　仲卿和蘭芝合葬之地，出現兩株相依的松樹，有一對鴛鴦飛來枝頭，雙宿雙棲。

〈跛腳老師的故事〉　基督信仰核心是愛，愛的表現之一是原諒，即使快被他打死，但我原諒他了

〈母與子〉　辜老師真是天使，在急難中拯救了慎勤，也拯救了我們族人，這是神的恩典。

〈沙灘上的愛情〉　沙灘唯有風和日麗下才能維持美景，遇到狂風暴雨恐怕就會變得面目全非。

〈光球〉　妳要勇敢地活下去，把愛獻出來，未來你們兩人必定能在天家相會的。

爺爺的水彩畫

　　時間是一九五○年，臺灣臺東縣山區裡有個小村落，只有大約一百戶人家，生活相當窮困，村裡有一對祖孫，爺爺叫郭升平，孫女叫郭怡真，郭怡真的父親郭英成到縣城裡工作，每一兩個星期才回來一次，這是因為縣城和村落交通不大方便，沒有車道，只有崎嶇的山間步行小路，走一趟大概要五個小時，所以郭英成只好一人住在縣城裡，怡真的母親則在怡真三歲時便去世了。怡真和爺爺二人住在山上，爺爺把怡真照顧得非常好，讓幼小的她從未感受到失去母親的痛苦，並在爺爺的呵護下，擁有一個快樂的童年。

　　山區沒有遊樂場，沒有玩具店，但整個山巒溪水成為一個自然的遊樂區，怡真在山區成長，每天跟著爺爺走山路，玩溪水，採野花，看飛鳥，生活十分快樂。爺爺有一大片林地，闢為果園，種了各種水果和蔬菜，傍晚爺爺會背著一個竹簍，竹簍裡裝了從林中採的水果和蔬菜，作為祖孫二人的食物；有時爺爺也會到溪邊去釣魚，作為餐桌上的美味。

　　怡真六歲時，爺爺把怡真送到山區小學，這小學也在山裡，沿著山間小路走二十分鐘才能到，爺爺每天早晨送怡真去上學，下午三點多鐘再接怡真回家，雖然辛苦，幸好爺爺身體健康，不以為苦，何況祖孫二人說說唱唱，走得十分快樂，大大增進祖孫感情。

　　有一天，爺爺問怡真想不想學畫畫？怡真高興地回答：「願意，爺爺，我看過你在畫，但我不會，你要教我。」

　　爺爺拿出一張紙和幾支鉛筆，先教怡真用鉛筆畫素描，等怡真懂得鉛筆勾勒的技巧和構圖的概念後，再教怡真水彩。接著爺爺教怡真畫靜物，像水果、蔬菜、家具等，經過幾個月的訓練，爺爺拿了兩塊畫板和工具，和怡真一起到溪邊，祖孫二人同時對著山水風景寫生，各自揮筆，其樂融融。

　　怡真有繪畫的天份，有一天，爺爺看到怡真畫了一幅農夫牽著牛在耕田，一條小黑狗在遠處觀看，覺得好生動，便大聲喝采道：「怡真，妳這幅畫太好了，比爺爺畫得好，將來一定會成為名畫家。」

　　爺爺的誇獎讓怡真高興極了，她從此立定志向，要成為畫家。

　　怡真十歲時，有一天忽然發起高燒來，山區沒有醫院，也沒有醫生，爺爺立刻背起怡真，直奔下山，走了四個多小時，終於把怡真送到臺東醫院。醫生和護士看一個六十歲的老頭背著十歲的孩子走了如此長的路來醫院，都十分感動，醫生為怡真仔細檢查，診斷是得了肺炎，要住院治療。

　　晚上，怡真的爸爸英成也趕到醫院，看看發燒昏迷中的怡真，再看看頭髮斑白的父親，忍不住熱淚雙流，握住父親的手說：「爸，你背怡真走這麼遠的山路，太辛苦了，真對不起你！」

　　爺爺笑了笑，「還好，我這副老骨頭還撐得住，怡真從沒生過病，這一病就嚇死我了，我拚了命也要救怡真。」

　　「爸，你和怡真都搬到市區來住吧！」英成說。

　　爺爺搖搖頭說：「我在山上住慣了，何況那一大片果園我也放不下來，我不會下山的，至於怡真，再過兩年就小學畢業了，她必須到市區來念中學，那時候，怡真就跟你住了，你得好好照顧她。」

　　「爸，你今天累了，回我的住處睡覺吧，我在醫院陪怡真。」

　　「不！」爺爺搖手反對，「英成，你明天還要上班，你回去睡覺，我在怡真的床邊打個地舖就可以睡了，剛才好心的護士小姐給我一個軟床墊和兩床棉被，就夠我用了，如果我離開醫院，我一定睡不著，十年啦，這十年來，我沒有一天晚上不跟怡真在一起，怡真是我的命呀！」

　　「爸爸！」英成淚流滿面，緊緊地抱住自己的爸爸。

　　怡真在醫院住了三天，痊癒後，又回到山區過他們原本的生活。

　　怡真小學畢業後，不得不離開爺爺到市區上中學，但怡真每個週末都會回山上看爺爺，星期天才回來。

　　怡真高中二年級時，爺爺心臟病突發過世，怡真和父親連夜趕回山上，怡真抱住冰冷僵硬的爺爺哭得死去活來。

　　辦好爺爺的喪事，怡真和父親回到市區，怡真也回到學校上課。

　　怡真在學校最歡喜的科目是美術，教美術的謝老師看出怡真有繪畫天分，總盡力指導怡真，並讓怡真學習油畫，從高中一年級起，怡真不斷努力練習油畫，進步神速，怡真和謝老師也建立起深厚的師生情誼。

　　「怡真，妳有幾天沒來學校，發生了什麼事？」謝老師問。

　　「老師，爺爺走了！」怡真偎在謝老師懷中哭起來。

　　「怡真，別難過，」謝老師拍拍怡真的肩膀，「我知道你們祖孫情深，但爺爺走了，痛哭也沒法把爺爺叫回來，怡真，不要忘記爺爺對妳的期望，要做一個畫家，妳不妨振作精神，畫一幅紀念爺爺的作品，做為永遠的懷念。」

　　在謝老師的鼓勵和指導下，怡真認真地繪製一幅油畫，花了整整一年時間，油畫完成了，畫的是一個老人和一個小女孩依偎坐在果樹園林的大石板上，老人正剝開橘子，送一片橘子到小女孩嘴邊，小女孩張開口要接這片橘子。

　　謝老師走進美術教室，怡真把畫架上的布掀開，謝老師站在畫架前凝目沉思，淚水漸漸盈眶，「怡真，妳畫得太好了，太好了，我深深感受到這對祖孫心裡的愛。」

　　「老師！」怡真大哭起來，緊緊抱住謝老師，「我三歲就失去母親，爺爺替代了母親，給了我母愛，爺爺走了，我每天晚上都在枕頭上哭，我好想爺爺。我失去母親，又失去爺爺，我怎麼辦？老師，我知道妳也愛我，老師，妳做我的媽媽好嗎？」

　　謝老師也緊緊摟住怡真，「怡真，乖孩子，我會把妳當我的女兒。」

　　「媽！」怡真哭著把謝老師抱得更緊。

　　怡真高中三年級了，有一天，謝老師把怡真叫到辦公室，對怡真說：「我看到教育局給學校一份公文，要辦臺東縣美術比賽，邀請學校推薦作品，怡真，我想把妳那幅《祖與孫》送去參賽，好不好？」

　　怡真點點頭說：「請老師作主吧！」

　　於是這幅《祖與孫》送到了教育局。

　　三個月後，教育局宣布共收到參選作品九十件，分為社會組和青年組，每組又分為中畫和西畫，即日起在縣政府大禮堂公開展出，並聘請十位教授和著名畫家為評審委員。

　　經過一個月的評審，終於到了頒獎之日，得獎名單在當天當場宣布，頒獎典禮在縣政府大禮堂舉行，由縣長頒獎，出席者包括參賽者和愛好繪畫美術者，另有大批新聞媒體參加，約有三、四百人擠滿了禮堂。

　　怡真的作品獲得青年組西畫類第一名，她走上臺從縣長手裡接受一面獎牌和獎金五百元。

　　獎項頒完後，司儀高聲說：「頒獎完成，接著請佳賓致詞，他是從臺北專程趕來的趙振鵬先生，趙先生是知名的藝術品收藏家，他在臺北開了一間畫廊，是藝術家們常去聚會的地方，現在請他要幾句話。」

　　接著，一個穿著西裝的中年男子上了臺，用響亮的聲音說出他的來意。

　　今天很高興能來參加這個頒獎典禮，感謝縣長給我這講話的機會。

　　我很喜歡收藏畫，無論是中畫、西畫都收藏，由於看畫看得多了，對鑑賞畫漸漸有了心得。這次臺東舉辦美術大賽，讓我感到很興奮，臺東是臺灣東部的一個偏遠縣市，對外交通不便，經濟並不繁榮，外面的人把臺東看成是一個偏僻落後的地區，我很好奇臺東縣政府竟會辦美術大賽，當參賽作品公開展出時，我從臺北搭了十幾個小時的車來臺東，想要看看這個經濟沙漠中有沒有文化奇葩。

　　當我瀏覽了全部展品，發現有一幅油畫讓我震驚，那是題名《祖與孫》的一幅油畫，這幅畫無論構圖、筆法、色調都是上乘之作，尤其是祖父對孫女那種愛護的神情讓我深深感動，那種神情讓這幅畫活了起來，這是藝術品最高價值的所在，我在這幅畫前一再徘徊，不捨得離開，我去問教育局的承辦人，這幅畫誰的作品，承辦人告訴我是一個十七歲的高中女孩。我相信這作品一定會得獎，果然評審委員們很有眼光，這幅畫果然得了第一名，我很想在這頒獎典禮上見見這位同學。

　　「郭怡真同學請上臺。」司儀喊著。

　　怡真快步地上了臺，趙先生伸手和怡真握了一下，便問怡真：「妳這幅畫是怎麼畫出來的？」

　　怡真接過麥克風，望著趙先生說：「這幅畫的人物是爺爺和我自己，我是爺爺帶大的，住在山區，爺爺有一個果園，種了許多水果和蔬菜，爺爺每天帶我到果園去，那時我只有四歲多，爺爺常常餵我吃水果，這幅畫是我憑著記憶的寫實畫。」

　　趙先生問：「妳和爺爺的感情好嗎？」

　　怡真回答：「我三歲的時候媽媽就去世了，父親在臺東縣城裡工作，爺爺帶著我住在山上，爺爺不僅是爺爺，他還兼了父親和母親的職責，他不但照顧我的生活，陪我玩耍，讓我有個快樂的童年。爺爺愛我，把我看成是他的命，記得我十歲那年的夏天，我突然得了急性肺炎，發起高燒，有點氣喘，不斷咳嗽，那時爺爺六十歲，背著十歲的我，一口氣走了四個多小時，把我送到醫院急診，醫生說如果再晚一點送來，就無法救了。」

　　臺下響起了一片掌聲，怡真接著說：「我十三歲以前，和爺爺相依為命，去年，爺爺去世了，我心裡難過極了，我的美術老師謝老師要我把對爺爺的懷念畫出來，於是我用了一年時間畫成了這幅《祖與孫》，作畫的時候我幾乎都在哭，這幅畫實在是用油彩和我的淚水畫成的。」

　　怡真用手擦著眼角淚水，臺下又是一片掌聲，趙先生說：「怡真同學，妳的這份感情很讓我感動，我要送給你一件禮物。」這時有人拿了兩個帶框的畫放在臺上，趙先生說：「這兩幅畫，一幅是油畫，一幅是水彩畫，兩幅畫似乎在畫同一個地方，有山有瀑布，其中一幅是名家的作品，價值兩萬元，另一幅不知道作者是誰，在市場上最多值一百塊錢，怡真同學，我送給你一幅，你選那一幅？」

　　怡真盯住畫，哭了起來，跑上前去，用雙手緊緊抓住水彩畫。

　　趙先生驚訝地問：「妳看不出這油畫比水彩畫好得多麼？為什麼選水彩畫呢？」

　　怡真哭著說：「這水彩畫是爺爺的作品，爺爺喜歡繪畫，他是我的繪畫啟蒙老師，他都畫小幅的畫，這是他唯一的大幅畫，是我十一歲那年畫的，爺爺不在畫上簽名，他說他不是畫家，沒有資格在畫上簽名，但他在每幅畫上會留下一個像小黑狗的圓形標記，就是右下角這個暗記。爺爺去世後我整理他的遺物，找不到這幅畫，不知道到那裡去了，今天竟然看見，就像看到爺爺一樣，我不要那值兩萬元的油畫，爺爺的水彩畫是我的無價之寶。」

　　趙先生聽完眼眶不禁濕潤，向前握住怡真的手。此時，臺下響起了如雷的掌聲。

尋找真愛

　　開始閱讀本書之前，我想和大家先談談愛是什麼？

　　愛沒有定型，它是一種心態、一種感覺、一種心靈活動，它存在於任何環境下；它沒有年齡、性別、膚色的差別；它瀰漫在人世間，讓人世間充滿溫情和暖意；它像微風掛在人臉上，卻又有讓人搶生忘死的推力。人世間如果沒愛，這世界永遠是冰天雪地，寸草不生，永遠是黑夜陰沉，星火無蹤。愛是這世界的陽光，是這世界的甘霖，愛給這世界帶來活力，帶來希望。

　　愛究竟是什麼？有人說是喜歡。不錯，喜歡的確是愛的一部分，但喜歡並不等於愛，喜歡只是愛的最外層表面，像飲料杯子上的泡沫，你也許會欣賞泡沫的光鮮亮麗，卻未必喝得下杯子裡的飲料，因為杯子裡的飲料可能好酸、好辣、好澀、好苦。當你喝下這個杯子中的飲料，你會倒胃、嘔吐，這才發現那引誘你的泡沫只是幻影，只是誘餌。

　　許多中學時代的女生很容易迷上體育、影視、歌唱明星，因為她們喜歡這些「明星」，喜歡這些明星的亮麗風采，到處受到追逐式的崇拜，得到媒體的吹捧，好像身上都在發光，真是太迷人了，怎能不讓情竇初開的少女不意亂情迷呢？

　　許多二十多歲的男孩喜歡漂亮的女孩，那些年輕貌美的女孩一顰一笑都會讓羨慕戀愛情境的少男心臟抖動，情不自禁地拜倒石榴裙下。

　　這些少男少女真的懂得真愛嗎？他們了解愛情是什麼嗎？他們只是喜歡對方，喜歡對方的外表，這種喜歡可以說是受到「色誘」而產生的結果，這種喜歡就像看到飲料杯上面的發光泡沫，是勾引你想去喝飲料的誘力，泡沫不等於飲料，美麗的泡沫未必是可口的飲料，甚至會是導致嘔吐或中毒的食物。

　　只由於喜歡而結婚的夫妻是很容易分離的，喜歡像水面上的浮萍，沒有根，隨水流而漂浮，如果能把喜歡轉化為愛情，這婚姻才像一棵樹，實實在在地深入泥土中。

　　所以，喜歡不等於愛。

　　愛是什麼？這個題目太大，古往今來許多人為這個題目寫過無數文章，甚至用生命來解答這題目，但至今仍沒有一個能涵蓋全局的答案，但愛有一個共同的特性，那就是：愛是願意為對方付出而不求任何回報。

　　中國人重視倫理生活，在家庭裡講究「父慈子孝」，「父慈」就是父母對子女的愛，但是中國家庭的教育，父母要兒子努力學習的用意是光宗耀祖，讓家族興旺起來，而且父母養育兒女，也要求兒子要奉養父母，於是有了「養兒防老，積穀防飢」的觀念，所以在中國社會觀念中，父母愛子女是有目的的，這目的是從自利的立場出發，我不是說這個有目的的愛不好，但純真的愛不講目的，不講利益。

　　我看見有一對中年夫婦，沒有子女，有一天，他們去參觀孤兒院，看見一個一歲多的小男孩獨自躺在地上哭，沒人理他，原來他是一個有殘疾的孩子，先天骨骼發育不健全，手和腳是彎曲伸不直，口齒講話也不清楚，父母生下他後就把他拋棄在孤兒院門口，被孤兒院收養，這對夫婦看小孩哭得可憐，便向前抱起小孩，這小孩看到有人抱他，就停住了哭聲，用眼睛直盯住把他的女人，過了幾秒鐘，這小孩竟然裂開嘴露出笑容。

　　那位太太對先生說：「看這孩子很可愛，好像和我有緣，我們就收養他吧！」先生點頭，說：「好呀，就照你的意思。」於是他們去找院長，辦妥了領養孤兒的手續，把這孩子帶回家了。

　　這孩子是殘障，又沒有發現他有什麼特殊的才能，卻是常常生病，這對夫妻對這孩子悉心照顧，沒有打罵，沒有抱怨，手把手扶養長大，到了六歲，他們推著輪椅送孩子上學，這孩子天分不很高，課業成績也不太好，他們沒有責難孩子，他們認為當收養之初覺得這孩子可愛，他們愛這孩子，明知他有殘疾，他這一生成長過程注定會是苦難，但既然愛他，就盡心盡力養育他，雖然照顧殘障孩子十分辛苦，他們卻是無怨無悔，這孩子長到二十歲由於心臟血管疾病死了，這對夫妻為孩子辦完喪事，灑了不少淚，他們為了愛，全心付出，不企求任何回報，這種愛才是真愛。

　　愛是付出，但付出要有節制，要懂愛的方向，如果沒有節制，沒有方向，只是一味付出，那便是溺愛，溺愛不是真愛。

　　在我的老家福建流傳一個故事，在清朝時代，有一個二十幾歲的年輕人因犯了強盜和殺人罪被判死刑，當時執行死刑是在廣場中斬首示眾，劊子手把囚犯押到廣場，廣場四周圍了許多看熱鬧的民眾，等時間一到，縣老師下令，劊子手就舉刀砍頭。這時，囚犯的母親跑進廣場，抱著被綁住的兒子大哭。突然，囚犯對母親說：「娘，讓我吃一口奶好嗎？這是我最後的請求。」母親向來沒有拒絕過兒子的要求，顧不得害羞，便把自己的上衣撩起來，把右邊的奶送到兒子面前，囚犯張開口，對著母親的奶頭猛力咬下去，立刻鮮血噴了出來，母親大叫一聲，向後倒去。

　　站在旁邊的劊子手大吃一驚，趕緊把滿身是血的女人背了出去，縣老爺跑到囚犯面前，大聲吼道：「你在幹什麼？臨死還不孝悖逆。」囚犯流著淚說：「我娘從小愛我，什麼都順著我，養成我的自私自大，自以為是，我和小朋友打架，娘從不問誰對誰錯，她都說我是對的，還誇我勇敢，到我長大，去偷別人東西，她直誇我偷的東西好，後來我由偷變搶，由搶而殺人，落到今天的下場，我思前想後，是娘的溺愛害死了我。」

　　的確，溺愛是包了糖衣的毒藥，不是真愛。

　　在《聖經》裡明白指出「神就是愛」，神把愛的種子放在人的心裡，等待發芽結果。不過，人在成長過程中，受到文化的影響、生活環境的衝擊、罪的誘惑等等，讓愛往往會變了樣，使神放在人心中純真的愛變了形，變了質，甚至消失得無影無蹤。愛變了形，變了質，消失無蹤，都會給人類製造出陰暗、冷酷、殘暴的環境，在這種環境中生活的人會失去善良的人性，會喪失真善美的認知，這個世界將會如地獄般的悲慘。

　　尋回神賜給人的真愛，是當今世界上人類最急迫的事，有了真愛，世界才會光明美好，人才有真正的幸福。

　　本書是一本短篇小說，我用感情在撰寫，在每寫完一篇後，總會讀給我的妻子吳涵碧聽，有時我會邊讀邊哭，涵碧也會兩眼淚汪汪，我們情不自禁地被愛的波浪在推動，引發了我們內心的波濤。

　　親愛的讀者，愛是神賜給我們的至寶，希望每個人都能珍惜這份至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