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印度河文明

其發展與滅亡的關鍵因素為何？

小茄子川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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背景

印度河文明在西元前2600年左右，以現在的巴基斯坦與西北印度為中心建立起來的南亞最古老文明社會。摩亨佐達羅和哈拉帕（兩者占地面積都約為80公頃）、卡利巴甘1（20公頃）、朵拉維拉2（20公頃）等古代都市為中心，印度河文明在南北1500公里、東西1800公里的廣大範圍上發展，歷經社會、經濟和文化的變動後，推定於前1900年左右滅亡。這個文明社會興起到滅亡的時代，就稱為「印度河文明時期」。

在這個文明社會中，並沒有辦法辨識出諸多事物的存在，例如：王與王墓、中央集權的社會架構、集約勞動的灌溉事業、軍隊與戰爭的痕跡，乃至於遍及整個社會的強大宗教。因此，雖然印度河文明被稱為是「古代四大文明」之一，但其社會架構與作為美索不達米亞文明、埃及文明、中國文明代名詞的「國家」之間，可能有著很大的差異。

論點

1.印度河文明為何、又是怎樣建立起來的？

關於印度河文明的建立，可以舉出外來傳播和土生土長兩種說法。這個文明的發現可以追溯到1920年代，但直到1960年代為止，主流架構都是以惠勒（Mortimer Wheeler）所謂「思想長出了翅膀」為代表的外來傳播說。這種說法認為發展出美索不達米亞文明的都市，其優異的思想傳播到印度河平原3，從而成為催化劑，在當地產生出文明社會。故此，研究者便積極嘗試探索兩個文明之間的共通性。

可是隨著考古學調查的進展，證明印度河平原在文明社會建立之前，各地就發展出深具地域特色的文化，讓外來傳播說漸漸站不住腳。1970年時，穆加爾（M. R. Mughal）提倡的土生土長說（早期哈拉帕文化說）成為新的潮流，其認為由於印度河平原的生產力順利成長，奠定了文明的基礎。現在，透過發掘最早能追溯到前6千年紀的早期農耕村落梅赫爾格爾4，南亞農耕、畜牧的起源，也都可以用土生土長說來加以解釋。

確實，印度河文明的建立，並不是單純用外來傳播說就能解釋的現象。關於印度河平原在文明建立以前，各地域文化的實際情況，以及南亞最古老都市摩亨佐達羅的出現，凡此種種都有必要進行深入探索。

2.在怎樣的架構下才誕生出別具特色的社會？

由印度河式印章與印度河文字5、統一的度量衡體系、紅玉髓製的珠子，以及稱為「有角神」的宗教象徵等所構成，代表印度河文明社會諸多特色的物質文化之一，就是哈拉帕文化。哈拉帕文化分布範圍相當廣，其社會的構造普遍認為是所謂以都市為中心的都市國家（或稱早期國家），為有著一致性的文明社會。另一方面，與美索不達米亞和波斯灣沿岸等西方世界之間的貿易，也作為該文明發展的關鍵而受到重視。

可是隨著調查研究的推進，漸漸明白哈拉帕文化並不像表面上那樣具一致性。即使進入文明時期，仍然可以看到長久以來潛藏在地域社會的基礎、表現傳統地域文化特色的多樣性6。迄今為止，我們已經確認了大約1070處屬於印度河文明時期的遺跡。在這當中，大約只有50處左右的遺跡發現了剛才提到的哈拉帕文化的特徵，像是擁有大浴場7等大型建築、以摩亨佐達羅為首的幾處都市，以及與之關係密切的遺跡；而占其餘百分之95以上的1020處中、小型聚落中，幾乎沒有看過哈拉帕文化的主要元素。為數甚少來自西方世界的出土遺物，也都限定在那幾處都市遺跡。換言之，被認為是「文明」的諸多要素其實是少數派，只是分布在極度限定的空間範圍內而已。

這樣的狀況告訴我們，前述的通論並沒有反映事實。關於沒有建立「國家」的印度河文明社會架構及其發展樣貌，包括都市與農村在其中代表的角色和關係，都必須靠著日漸積累的資料，持續進行研究。

3.為何滅亡？

過去曾經有人提倡雅利安人入侵造成破壞的理論，但因為這種說法在年代上有扞格之處，因此現在已經被完全否定了。如今有力的說法認為環境變遷是其中關鍵因素。在印度河文明開始衰退的前3千年紀下半葉，世界邁入氣候暖化的時代。加上這個時期發生的地殼變動，造成印度河改道，以及薩拉斯瓦蒂河（加格加爾－哈克拉河）8整條斷絕。此外，也有人指出印度河河口地帶隆起，以及信德（Sindh）地區長期發生大規模洪水的可能性。

之後在南亞社會中傳承下來的印度河文明遺緒，並非是具有都市特徵的哈拉帕文化，而僅止於農業耕作、製作陶器和建造房屋的方法。這樣的狀況就暗示了印度河文明社會的滅亡，與都市的消失有著密切關連。以環境變遷為開端，印度河文明的社會放棄了都市，以及各都市之間的聯絡網絡。在這之後，浮上檯面的就是以諸多舊有傳統地域文化為代表，不存在都市的小範圍地域社會。

只是，儘管我們知道環境變動是滅亡的主因，但印度河文明衰退期的社會樣貌，仍有許多有待挖掘的課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