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創造出謎樣的人物:
黑色

差不多是在我五年級時,我犯下了一個自以為是的錯誤,讓我陷入自取其辱的枷鎖,並長達二十多年之久。由於父親自修的漢文造詣高,而母親琴棋書畫也均有涉獵,當年在強制推行國語化的氛圍下,她還刻意送我到外省子弟較多的台糖附設小學,去學ㄅㄆㄇㄈ較標準的發音,但只要一回到家則全部只准用母語(閩南語)交談。

不求甚解又愛現,造就誤會二十年

有一天在飯桌上,大哥突然與父親討論起中國文藝復興的五四運動;他和父親說,大家通常都只提到編輯過漢英辭典的梁實秋,但他認為胡適的實質影響力更大。所謂無巧不成書,沒想到隔沒幾天,我們班上的老師居然也教起了五四運動的課題。

這個時候,我自以為是的大頭症又不自主地發作了。於是竟帶著十分的自信,卻用著極揶揄的口吻,主動跟坐在我旁邊的男同學悄悄地說:「我偷偷地只告訴你,其實老師說的並不正確,因為我大哥說,五四運動的主要人物是個名叫『黑色』的人。」

歷經了小學、中學、大學……到出社會結婚生子,到底事隔多少年我都已記不得了,但突然有位自美歸國的學人說他是我小學的同學,透過各種管道,終於跟我聯絡上了。我們相見竟然恍若隔世,彼此都在歲月醃漬過、已然陌生的臉龐上,企圖找回童年些許熟悉的模糊記憶……。我們幾乎是同時開口搶先要說話,終於還是由他先發言。

他的第一句話就是:「對了,妳還記不記得小學時,妳曾經告訴我,妳大哥跟妳說有位真正影響五四運動者,是個名叫『黑色』的?」我當然是點了點頭。他又繼續說:「可是我在美國唸書時,還特地到哈佛大學的燕京圖書館去找資料,但就是沒有這號人物啊!」果然具備了鑽研近代史的學者風範。

真相大白後終於解脫

於是我從座位上緩緩地站了起來,然後又是表示致歉的一鞠躬:「雖然很抱歉,但祕密終於可以在今天解碼,同時也了卻我長期以來對你的內疚。」

我單刀直入地跟他說:「從頭到尾就只有胡適此人,根本沒有黑色這個角色的存在。」只見他當下的表情還是充滿了疑惑。當我更詳細地解釋了事情發生的來龍去脈後,他才恍然大悟,原來「胡適」名字的閩南語發音就叫作「黑色」,而道聽途說的我,就自以為是的把它由閩南話直譯成華語。才導致有這個差點就石沉大海的烏龍事件。聽完我的敘述後,他也只能哈哈大笑並拍案叫絕,直搖頭說:「哇,我真服了妳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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